容菲沒受什麼傷,其實醒來就完全可以出院了,可奈何爸媽妹妹都堅持讓她多住兩天。雖說就腦袋上一包看著沒什麼,可素來酷愛韓劇的妹妹就怕留下什麼後遺症引發的絕症,或者失明失憶什麼的,為了保險起見,說什麼都押著她多住兩天,爸媽也是嚇壞了,至今還噩夢連連心有餘悸呢。
實在沒有辦法,容菲隻得勉為其難的繼續窩在醫院裏,消耗家裏的錢財給家人買個心安。人是繼續住著院,可她畢竟又沒斷胳膊斷腿,完全用不著人陪護,好說歹說,總算是把拗著要輪番換班的家人給打發了。
雖然是把家人都給轟走了,可容菲在病房卻並不寂寞,因為沈謙始終都陪著她。
沈謙很喜歡唱戲,據他說,生前除了唱一些大師名著,也會有自己撰寫小劇自己唱的,每當說起這些,他黢黑的眼眸就像是被鍍上了一層流光,迷離又滿足。隻是很多時候他說著說著就會突然停下來,像是回憶起什麼不堪的往事,臉上露出沉鬱傷感的表情,然後就會直直的望著容菲出神,眼底的深情和溫柔濃烈得幾乎刺痛人的眼。
沈謙今天沒和容菲講他生前的故事,而是一直在埋頭搗鼓一塊杉木塊兒,又是修又是砂又是雕刻的,擺弄得特專注認真。
“沈謙,你捯飭塊兒木板子幹嘛呢這是?”憋了半天,容菲終於忍不住好奇的問了出來。
“做塊兒牌位。”沈謙捏著矬子砂得很仔細。
“牌位?”容菲茫然了,“誰的啊?”就這麼兩指寬一小塊兒,做牌位?
“我的。”沈謙笑了笑,確定木塊兒都給砂平滑了,也不急著雕刻,而是拿皮錘和楔刀在木塊兒上打了個不足小指頭大小的圓孔,然後再拿紅線給穿起來。
容菲在旁邊看得嘴角直抽,這確定做的是牌位不是木塊兒鑰匙扣?
穿好了紅繩,沈謙這才開始拿小刀往木塊兒上刻字。
木塊兒不大,但卻絲毫不影響沈謙的發揮,刻字都不用筆描繪,就能直接著刀下手,字體遒勁卻不失飄逸,都說字體如人,這句話一點不假。
“你沒做雕刻師傅可真是屈才了。”容菲看得直嘖嘖。
沈謙頓了頓動作,“我家祖上三代,都是碑刻營生,家裏條件不說富裕,倒還過得去,隻是後來父親早死,母親又染上頑疾,所以才輾轉進了戲班子。”
刻完字是上漆,然後是打蠟,整套繁複的工序下來,沈謙都一絲不苟。
沈謙的話聽得容菲鼻子發酸,不想再繼續這種沉重的話題,隨即話鋒一轉問道,“你做塊兒這麼小的牌位做什麼?”
盡管迷你袖珍小牌位做得挺像那麼回事兒,可容菲就是怎麼看都覺得有種鑰匙扣的逗比感,反正她就沒見過牌位上穿孔的。
“給你做項鏈,整天掛在脖子上。”新漆需要晾幹,把迷你牌位擱床頭櫃上晾著,沈謙怎麼看怎麼滿意。
容菲黑線,當即翻白眼,“聽說過鑽石項鏈,白金項鏈,黃金項鏈,甚至是白銀項鏈,這還是第一次聽說牌位項鏈的,可真創意!”
“最近我要查一些事情,不能時刻陪伴在你身邊,這牌位裏會有我的一縷分魂,可護你平安。”無視容菲的吐槽,沈謙不以為然的笑笑,不過想想又補充道,“不過就算帶著這個,血玉也不可以摘下來,兩樣都要隨時帶著,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