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雷劈身之劫,不知讓多少強大的貓妖殞身於此。
而除了子氏之外,貓族另有一支離氏姓氏鮮為人知。貓族以修煉方式不同而分了兩支姓氏,子氏重在修身,離氏重在修緣。
若是機緣大好,離氏約摸每二十年能夠生出一尾。傳說,若是能以此道修成九尾,便是得以大乘,可破天劫越過仙階直入神階,與天地同壽,被尊稱為祖貓。
傳說中祖貓的實力無比強大,即便是神界的神官們也將忌憚三分。
但修此道更是不易。在幼時便要去到市井之中與人同處,隻有安全地度過了貓的正常壽命後,才能離開家,開始漫長的修行之路。當離姓子弟長出八尾時,就需要去找到第一任主人的後人,完成他的一個願望,當願望實現時便可長出第九尾,而作為願望的代價,也將失去一尾。
這場試煉,被稱之為貓的報恩,也是離氏一支難以完成修行的原因。
天道不僅給子氏一條以命搏命的苦修途,更是為離氏一支的修煉製定了這樣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規則。
若主人直係血脈單薄,一次試煉不成,就需要等到新的直係後代出生方能再次獲得試煉的機會。
得一尾,又失一尾,又或是主人無後,那這幾百年的修行也將是付之一炬。
所以很多在這個階段停留了很久很久的八尾貓都因為受不住這樣漫長的等待和一次次的失望,最後選擇重新墮入輪回。
千萬年中,族內功德圓滿者寥寥,而且無一例外,均是經曆過九死一生,受過天雷加身之劫的子姓前輩,離姓一支近絕。
而九尾是一隻狐狸,頂著一身黑色皮毛屬玄狐族,姓了黑。他隻管自己叫九尾罷了,並不是真正的九尾狐。
他生在不周山腳處的一個山洞裏,幼時靠吃草根喝雪水過活,更多的時候就扒在洞口看不周山不夜的風雪,探著頭凝望月亮,不知不覺地,在吐息之間初識了吸納之法。
這樣不知道過了多少年,九尾終於有一天覺得這終日的風雪看了這麼久也看膩了,就攜了家當,把遇到過的那些獨行的白衣們偶爾給的一些吃食打了個小包袱駝了,跳進了一狐深的雪地裏,賣力揮動自己的小利爪,遊著下了山。
一路尋著花叢走到了一片溫暖青蔥的河畔,那裏的天際永遠懸著一柄彎月,日出時隱的淡些,夜裏又重新明亮起來。
九尾就在河畔找了個石墩盤了窩住下,除了河岸上的花花草草,和石墩旁生著的那棵茂盛高聳的大樹,再無其他生靈。
九尾在這河岸安心地住了幾百年,渴了就飲河水,餓了摘些樹上的酸果子吃。這樹上的果子熟透後外皮堅硬,根本咬不動,所以九尾隻能挑著還沒成熟的果子吃,那味道很是酸澀極難下咽,不過九尾在不周山的那些日子吃草根的日子,讓他養成了不挑食的好習慣,這酸果子倒成了美味。
吃飽了喝足了,除了在草地上打著滾晾肚皮,其他時間都是爬上樹梢去,對著天邊的月亮舉起前爪,做自己的修習功課。
倒不是那時候就得了什麼了不得的修行法門,隻是自從九尾凝望月亮學會吐息以來,覺得這樣做讓自己很舒服,心裏和肚子裏都暖洋洋的。
後來的一個晚上,五百多歲的九尾狐狸一如往常地在樹梢上舉爪拜月,突然毫無預兆被一道天雷劈了,整隻狐狸焦焦地從樹上栽了下來。
等到九尾再次醒來的時候,不知怎麼的,竟是又回到了出生時的那個潮濕陰冷的山洞裏。但這次身邊多了一堆發紅光的木頭棍,以及旁邊坐著的一個白衣。
“你醒了?”那白衣開口說了話,目光瞧向他,“你這娃娃怎會倒在這不周山中?要不是我路過瞧見,你怕是要在這丟了性命。”
九尾眨眨眼,不懂他在說什麼,隻知道遇見這樣的白衣,自己隻要裝的乖巧些就會有無比美味的吃食,遂乖巧地蹲坐好,低頭垂了耳,盼著對方摸摸自己的頭然後給些聞起來香甜的東西。
“你、這是作甚?”白衣道。
見這白衣半天不摸摸自己,心裏嘀咕,莫不是尾巴沒有好好地盤起來?回頭一看,尾巴不見了?!!
嗯?爪子不見了?本該耷拉下來的小尖耳朵不見了?自己那一身漂亮的細絨毛也不見了!!!!
莫不是那閃電不僅把自己給劈焦了還劈禿劈變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