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國傾城(1 / 3)

第二章如夢

這場雨覆蓋的範圍很小,也就在千米見方之內,可時間卻連續了三天三夜,三天三夜的雨後,這一帶突如詭異的大晴,甚至更加奇異的是,地麵上落出一片斑斕紅,狀似桃花。

在這所現代化的都城,煩擾的街市不曾太平過,但這喧囂之中,車水馬龍也隻是縱然一貫,川流不息的人群,紛飛飄揚的車輛,高高的樓宇接入了藍天,黃昏以後的燈紅酒綠,這一切看似雕琢得不會腐朽,卻真得沒有一絲新意,突然閃現街麵的紅卻成了極其新鮮的風光,在一不小心被發現的清晨,招惹了很多人的圍觀。

人們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這個東西是什麼?阿婆終於再現了往日的嘮叨,手舞足蹈地吆喝起來,像上海大媽的那股勁,姑娘們也終於顯露了她那嘲笑他們多事的放蕩地笑著,小夥子無所謂的表情爬滿在落著陽光的臉上,都似乎讓這座城市重新煥發了生機。

“這是怎麼一回事?快把這紅的東西給清掉。”

從高階上走下一位中年男子,他一件黑大褂披在身上,他的身後是幾個身穿橘黃色製服的清潔工,他們秩序井然地走著,手中滑翔著灑脫無束的掃帚,乍看上去似乎是一排長滿橘子的樹,而那黑衣人,應該是負責清潔工作的主管。

看著這個負責清潔工作的主管叉起了腰,人們便紛紛散去了,

似乎她們看不慣黑衣主管的蠻橫,尤其是他那一撮飛揚跋扈的胡須,多看幾眼就有替他拔了的衝動。

那主管似乎享受著別人對他的這種“冷眼旁觀”,甚至驕傲地加重了話語的力度,他重聲吆喝著門邊的清潔員。

“你們動作快點,一群飯桶。”

清潔工們怕是畏懼了這個男人,他們一個踉蹌便飛聚在了一起,拔起掃帚,看著那一抹街上的“血紅”,

其中一個清潔工長相比較年輕,他看著這紅,不禁小聲低訴,

“這是什麼現象,板哥,我還是頭一次見到。”

他旁邊一個大哥接茬了,“可不是,不過咱就別管了,幹好自己的工作就好。”說著他用手中的掃帚迅速地劃向那朵“桃花”,

“刷刷!!擦”

他突然感覺身體有種被電擊的感覺,他一顫,險些滑倒在地。

“板哥,小心點,”年輕的清潔工喊道,“路滑嗎!”他的掃帚這時也甩向那朵“桃花”。

男子這一甩,

“嚓擦!切”

掃帚和地麵呲出詭異的叫喊,男子整個身體都不禁麻痹了,他的手瞬間鬆軟,掃帚滑落在地。

那“桃花”依舊,一片斑斕的紅!

“這根本不是因為路滑,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幾個清潔工麵麵相覷,目瞪口呆。他們驚奇於這個東西,不禁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為什麼掃不掉它,似乎粘住了一樣?”

清潔工們算是害怕了這朵奇葩,他們不敢再次掄起手中的掃帚,一個個畏首畏尾地退縮,

“這東西掃不掉!”其中一個清潔工衝著黑衣主管喊出了聲,

“幹什麼,你們這是幹什麼,不想開工資了是吧?”主管清潔的大叔看見他們不幹活,又厲聲喊叫起來。“怎麼就掃不掉了,沒用的東西,看我的。”

主管奪過那人的掃帚,走進那個東西,他刷的一下子便蓋上了“桃花”,他猛地一撮,卻感覺有一股力量從把心彈出,他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瞬間失去了重心,跌倒在了地上。

“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摔倒了?”

幾個清潔工看到主管跌的狗吃屎的樣,不禁噗噗笑出了聲。

主管大叔敗興地灰溜溜走開了,他邊走邊注視那朵“桃花”,嘴裏撲撲冒泡。清潔工們最後也一個個離開了,地麵上隻剩下了一朵掃不掉的“桃花”,它綻放出邪惡的嫵媚。

人群還是會聚攏在這裏,人們還是會紛紛議論這件事情,那閑來無趣的生活有了這美妙的談資,似乎完美碧綠。人們也當然願意在忙碌的工作之餘駐足這裏,哪怕隻是短暫的一刻,而後欣賞這奇異的桃花紅。

三天之後,“桃花”竟然枯萎了,它的桃葉萎縮地卷在一起,滿是漸衰的色澤。又似乎是經過了一個雨天,它完全消失了。

女孩發現自己懷孕了,就在桃花消逝的那天。

那一次纏綿,那一朵桃花,那一場夢,在她的腦海裏反複旋轉。

又是一個夜色深沉的晚上,男孩和女孩躺在不知睡了幾個夜的床上,劉浪在迷離中進入一場夢,那裏有一座城堡,城堡裏是一片桃林,這片桃林與之前夢裏的桃林相似卻不雷同。桃林中有一個即將生產的產婦,女子,一身的通紅,她痛苦地掙紮著,而一邊,焦急站立著的是一位壯年男子,那男子的輪廓與自己幾分相似,男子的眼神空曠而深邃。

“哇”的一聲,短暫,促及,有力。一個一寸多長的嬰孩降生了,劉浪驚奇地發現男孩的背上是一朵血樣的桃花,”

“啊!”浪驚詫,這場夢為什麼如此奇怪,一樣的桃林,這朵桃花?為什麼其中的女子不是表妹了,那麼這個女子是誰?他衝過去,她想看清楚女孩的臉,

“浪。”

男孩分不清這一喊聲來自哪裏,一隻手突地拍上他的肩膀,男孩全身禁不住一顫,他睜開眼,

“陪我聊會天吧,你睡著了嗎?”

是身邊躺著的表妹的聲音,男孩額頭已是濃濃的汗珠。

一陣疾風刮來,桃樹上落下幾枝嬌羞不開的骨,剛剛掩上地上的殘屑。

男孩捧上女孩的臉,因為他看見女孩正目不轉睛的凝望著他。

“怎麼了,這麼晚還不睡?”

“表哥,我,我,我懷孕了。”

女孩小聲地說,她覺得這是和表哥兩個人之間的秘密,她甜甜地笑著,坦實而燦爛。

“什麼?”男孩不敢相信,

女孩更加激動地說:“我說我懷了表哥的骨肉。”

男孩突然看見那個夢中女孩的掙紮,看見那一抹斜發,那雙眼睛。好熟悉,那個女子是表妹嗎?難道!男孩潤紅的雙唇頃刻吐紫,最後慢慢變成深紅。他的拳頭握緊,然後鬆開,再然後依舊握緊,他的額頭已經沁出汗滴,就要傾瀉下來,他幾乎從床上跳起來,那麼多次夢裏的故事都是真的?那麼?男孩的臉瞬間蒼白了。

“你怎麼了,表哥?”

“把孩子做了吧!”男孩擦一下額頭的汗滴,他坐起身,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道,

女孩一怔,“為什麼?這可是你我的親骨肉。”女孩拉住男孩的手,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讓你把孩子做了!”男孩的語氣很堅定,他不容去商量,他的眼神中滿布血色。

深深的夜色,黯然神傷的心門。

這城郊之外,遠遠的還會傳來幾家犬吠,或者,還是透過來不知誰家的燈火闌珊。

女孩冷冷地看了男孩一眼,這一眼浸透了辛酸,這一眼女孩也不知自己如何築成。男孩隻能逃避,卻無法逃脫女孩積雪的追問。

“劉浪,我沒想到你是這樣一種人,你可以不要孩子,可是我要告訴你的是:孩子在我肚子裏,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即使你不要,我也還是要把孩子生下來,撫養成人。”

男孩哽咽了,他的唇色依舊深紅,沒有改變。他抱住女孩,用力的。

“漫漫,你不懂,這個孩子真不能要,你就聽我一次好不好?”

男孩的淚已經落了下來。

“哭,好虛偽的哭。不能要這個孩子就是因為你害怕這個孩子讓你失去現在的自由。”女孩看著男孩,她用力地把他推開,“不過,你不用擔心,我說過,不用你負責。”女孩冷冷地笑了,也許笑自己太傻,也許笑自己愛得太卑微。

“不是這樣的,漫漫,真的不是你想的這個樣子,我會對你負責,我會給你一輩子的幸福,我以後可以都聽你的,但是這個孩子真的不能要。”男孩下了床,背對著女孩,

“劉浪,我以為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就能夠讓你愛上我,對我負責,和我過一輩子。可我現在才明白,這一切不過就是一場奢望,而你承諾過的一生、一世,待得煙消雲散後,什麼都沒有留下。”女孩哭了,她說的每個字裏似乎都可以擠出淚水,透說著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徹底的失望。

男孩猛地回過身來,他的臉渾濁不堪,淩亂的淚水胡亂編織著。“你就相信我這一次好嗎?漫漫,我不是那種男人。”

“你不是嗎?你就是,你們男人都是一樣的。我不會再讓你騙我一次,我不會再給你機會欺騙我,我現在才發現自己好傻,我每一次、每一次都聽你的,可結果呢,結果是我一次次受著傷害,最後我都失去了自己。”女孩用盡力氣呐喊著,

外麵的天空刹那灰暗了下來,散發出一通陰霾的味道。還不及屏住呼吸,一束異彩又在天際乍起。忽而暗,轉而明,幻變莫測。

“漫漫,我知道我以前很多地方做的不對,可這次我是真的。”男孩聲嘶力竭,

“真的嗎?那你告訴我,為什麼這個孩子不能要?”女孩擦掉眼淚,她堅定的眼神最想撕開男孩的麵具,然後看清楚那張麵具背後的臉。

“這?”男孩癡癡無語。

“你說呀,我倒是想聽你說,你說呀,說不出來吧?”女孩從男孩眼睛裏讀出來的全是謊言,她咄咄逼人。

劉浪走去窗前,關好了窗戶。

從男孩嘴裏傳出來一陣低沉的聲音,

“我不想跟你解釋為什麼這個孩子不能要,但是你千萬不能生這個孩子。”

他看見冷冷的街角,那裏仿佛有著遊離的靈魂在張望,焰色的眼神。他又如聽見了嘶吼的聲音,那聲音躁動萬籟,背叛所有。

“你就是在找借口,虛偽,懦弱!我一定會把孩子生下來的。”

女孩大聲抗拒著,

天空出現了一盤深紅,是一朵桃花,是那朵桃花長到了天空,也許這又是另外一朵,它漸漸塗染著天邊,如一壇葡萄酒灑在上麵。

“這朵桃花怎麼如此熟悉,它怎麼會衝上雲霄?這就是夢裏不詳的召喚。”劉浪猛然轉過身,

“你看看天空,你看那一片紅色。”劉浪激動地拉扯著漫的胳臂。

“我不看,我不看,我看那些幹什麼,你不要跟我扯開話題,我就問你一句,你要不要我生下這個孩子。”女孩掙脫了男孩的手。

“我要不要?”男孩無奈的搖著頭,“那你生下來吧,看這個孩子會帶給你什麼樣的傷痛。”

屋子安靜了,兩人突然沉默了下來。

天空,仍是一片璀璨的深紅,隻是那一團紅漸漸被夜空所吞噬。天空之城裏突然沒有了一些聲響,隻是陰柔的花瓣在飄呀飄。

一傾邪惡的烏雲,天空之城,轉瞬又白雲蔓延在天邊,藍色、灰色、深紅色的天空,糅雜在一起,胡亂地攪拌成漿糊一般,一縷悠揚的歌曲,蕩滌、旋轉、飄揚。

第三章

花怨

紫雲殿上,空曠的四壁,幾根石柱子安然地矗立著。女子一個人孤零零的身影,她的身體看似沒有多少力氣,口裏有著湍急的喘息。

三個白發冉冉的老者從遠處走來,他們慢慢靠近女子,殿堂上沒有一絲聲音,待得光線全然黯淡下來,三位站定在紫雲殿上,

他們三人表情迥異,一個微笑著、那麼慈愛。一個盛開著無法捉摸的邪惡,而一個全無表情,悠然不堪的目光,更加滲透著不屑。

“兩位師弟,我看這一次就罰雪夢垠在紫雲殿思過,畢竟她是先王的女兒,過大不抵先王的功勞吧,如果斷然將她致死,那麼天空之城將會有人造反,到那時會是生靈塗炭、人間也將是一次浩劫。”其中一個老者慈愛地說,他輕輕捋著腮下斑白的胡須。

“無疆兄言之有理,但是她犯的錯是我天空之城斷不能忍受的,既然無疆兄覺得處死她會動蕩天空之城,那就暫且將這叛徒捆在紅雲柱上,蘭花束身讓她不能逃遁,我覺得這樣也給了族人一個交待,你覺得呢?無垠?”無窮長老說著把目光鎖在身旁的無垠身上。

無垠總是那麼與人格格不入的架勢。

他的手指輕輕在殿中一彈,隻見遠處的金鼎慢慢飄了過來,他的口張開柔柔一吹,金鼎中突然升起了雄壯的火焰,那焰火不斷地跳躍著,

這會無垠的雙手收回在雙肩,屋子的蘭花竟全都飄蕩起來,待他推出雙臂,隻聽見一句慘烈的叫聲呼呼傳來,

“啊。”

這聲音從雪夢垠的口中傳出,她額上的汗滴越來越濃。

無垠放肆地一笑,那花藤一端已然緊緊地捆住了鼎壇,而另一端纏繞在雪夢垠的身體上。

雪夢垠忍不住巨大的疼痛,暈了過去。

無垠諂笑著。

“如果雪夢垠有任何動作或者聲音,金鼎就會慢慢向她移動,火焰也會越發灼熱,雪夢垠也將無法逃脫,這樣把她關在這裏,我才可以放心,我們才可以為天空之城保住聖潔。不死可以,但是活,也許比死還要難受!”

凶殘的目光從無垠眼角傾瀉,像瀑布川流而下的水。無垠說完,狡猾地歎息一聲,天空這個時候刮來一場洶湧的風。

“還是無垠兄想得周全,哈哈。”

“我也不想這樣呀!哈哈”兩個長老邪惡地笑著。

女子聽到那喋喋不休的笑聲,蘇醒了過來,她的身體被縛在柱子上,花藤緊緊捆綁著她,她抬起頭,覺得呼吸有一點不安。

三位長老離開了宮殿,無疆不禁回頭看著這個女孩,他搖搖頭,先王的恩賜在腦際盤旋,然而他不得不說:雪夢垠犯了不可原諒的大忌,自己救不了她。

當三位長老離開之後,一個身影出現了,是風月禪,那個挺拔的身姿依舊。他原來並未離開,隻是用幻術把自己的身體以及氣味剔除在瞬間,而此刻,他慢慢浮現在殿堂中央,他走近雪夢垠,目光中盡顯溫柔,

女子慢慢抬起了頭,她雖然很疲憊,眼睛卻如明鏡一般,你可以透過那雙蓄水的眼睛,看得到她的善良。

雪夢垠的嘴唇微微扣動,

風月禪看出雪夢垠是有話說,他把身體迅速靠近雪夢垠,用自己的法術控製著金鼎的靠近,女子在風月禪口邊細細說著,

金鼎還是以無法覺察的頻率慢慢朝著兩個人移動,雪夢垠身上的蔓枝勒得微微變緊,

雪夢垠激動地說著…

“好了,我知道了,公主,你一定要忍住,我一定會回來救你的,我也一定不會讓公主失望。”

風月禪說完,拔起寶刀,他走到殿堂口喊道:“我哥讓我轉告公主,他是永遠愛公主的。”

風月禪離開了殿堂,雪夢垠聽風月禪說完這句,眼角莫名地滴下了眼淚,

天空之下,黯然成傷。

人間飄過的是一次陰霾的天氣。

陰霾的天空之下,是築成的一堵城,城裏便有滿園的桃花,而這裏似乎就是男孩和女孩夢中浮現的地方。

桃林的桃花開放著,它毫無節製地生長,很多年了,這片林子一直在這裏荒蕪,偶爾有幾人想來這裏散步一下,卻怎麼也走不進這片桃林,它仿佛是一座夢境中的世外桃源,隨著腳步越漂越遠,始終走不到入口。

女孩和男孩在那一晚之後就很少聯係,到後來也便分手了,此時也已經是女孩和男孩分開的第八個月。

一天一天就這樣悄然流逝,女孩因為和男孩的分手,自己更是不敢回家見父母,

女孩的肚子越來越大,她知道自己是一個被拋棄的人,自己挺著肚子一個人在空空的屋子裏難受,她流了滿臉的淚,終於在那一天,她拚命地向桃林奔跑,她不想再想起這個虛偽的男孩,也不想生活在這個自己厭倦了的世界,她一直在跑,從未停下來,她隻是想念著自己的媽媽,她隻是隨便吃點東西填飽肚子,那也都是為了肚子裏的孩子。

她突然看見一片光芒從天而降,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落在自己麵前,然後是一陣劇烈的迷香,她漸漸嗅到了桃花的氣息,然後隨著那氣息迷醉,她暈倒在地上,似乎走進一場夢。

從那以後,女孩沒有了消息,那片桃林卻出奇地停了下來,它不再移動,好像一條突然枯死的河流,終於陸續有人走進了這座桃林。

五年後,園子被圈了起來……

十年後,園子被一個房地產商買下……

不知又過了多久…

微微有些幹燥的天,一撮施工隊伍浩浩湯湯來到了這片土地,他們終於開始在這荒蕪了很久的桃林前動工了,而匪夷所思的是:這裏要建造的竟是一座學校。

學校建成很快,不出一年拔地而立的學校搶走了很多人的讚賞,學校亦美如仙境。它身倚山脈,頭枕碧海,天空於是落在它的半腰,它巍然聳立在桃林的環繞中,香息四溢。樹木、林草叢生,山霧迷離,**,徑自盤旋,濕潤的氣候,地理環境,更是適宜居住和學習,所有的一切珊然可愛,可令人迷惑的是:學校大門的標誌竟鮮明的寫著穿越兩字,

穿越何來?為何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