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隊長,熊隊長!”
聶采來到宿舍樓的艾滋病拆遷辦公室裏麵,放下了編織袋,衝著裏麵大吼著。
他按了一下手上的竹製拐杖,響起了細不可聞的滴聲,那是偷拍機開機的聲音。
李薇把她的偷拍機給聶采借來了,藏在了中空的拐杖裏,正好能夠放得下。
一名老者從房間裏探出白發蒼蒼的腦袋,用疑惑的神色看著聶采:“你是誰,為什麼找熊隊長?他還在外麵沒有回來。”
“我是來找熊隊長的,他不是在b市到處找艾滋病友嗎,我有點事情來得晚了,現在加入這個拆遷隊還來得及不?”
似乎是怕對方不答應,聶采趕緊從褲兜裏掏出了艾滋病就診證在這個老者麵前晃了一眼。
聶采把編織袋放在了地上,喘了一口氣,然後臉上露出了貪婪的神色:“五十塊一天呢,還包吃包住,這種事情上哪找去,我這虛弱得也幹不了什麼活,正好給熊隊長打工來了。”
“你別過來……去最裏麵一間房等著,等熊隊長回來再說!”
那名老者眉頭一皺,衝著聶采一揮手,讓他往房間裏麵走去。
出乎聶采的意料,聽到聶采自曝來曆,那名老者嫌棄似的一躲,把聶采安排進了最裏麵的一間房裏。
聶采心中一動,沒想到這個老者居然主動躲起他來。
他不也是愛滋病病毒攜帶者嗎,為什麼看到自己這個假的艾滋病人居然會這麼露出嫌棄的樣子,主動躲避?
一般人對於艾滋病人由於不了解的緣故,都會有一種恐懼心理,但是在艾滋病友之間卻一般不會這樣,因為大家平日裏都是被歧視的群體,會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不過思維讀取的機會寶貴,聶采剛才就已經對熊隊長用了一次,今天就隻剩下兩次機會而已,他並不像把思維讀取的機會浪費在這個人身上。
帶著這個疑惑,聶采走到走廊的最盡頭。
盡頭的房間用a4紙打印著”艾滋病拆遷隊辦公室”這幾個白底黑字,槍上還用紅漆噴著刺眼的艾滋病拆遷隊標語,聶采才剛剛靠近,就聽到有鐵鏈聲響起。
緊接著,一條黑色的狼狗從房間裏衝了出來,對著聶采狂吠不已!
這個易容或許能夠騙過別人的眼睛,但狗的鼻子卻能輕易認出聶采這個“仇人”,立即開始大聲地吠叫起來。
剛才聶采三兩招就製服了它,把它用鐵鏈捆在地上,感情它現在是記仇了。
“大黑,別叫了!”
一個稚嫩的童音傳來,這條黑狗似乎是十分聽話,立即不叫了,跑了回去,但一雙狗眼仍然是死死地盯住了聶采,似乎是閃爍著仇恨的光芒。
一名小男孩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安撫地摸了摸這條黑狗的腦袋,正是之前聶采見過的那個小男孩。
這個小男孩大約有六七歲左右,渾身枯瘦,營養不良的皮膚泛黃,顯得十分的脆弱。
聶采對他有印象,當時聶采動手的時候,呼啦啦衝出了一群艾滋病拆遷隊的隊員,但是這個小男孩卻並不關心他,而是最關心地上的狗,先給狗鬆綁了。
他拍了拍大黑狗的脖子,然後衝著聶采一笑:“大叔,你也是艾滋病患者嗎?”
“是的,我是蔡,你叫我蔡叔就好,你叫什麼名字?”
感覺到這個孩子澄澈目光,聶采不由蹲了下來,問道:“怎麼就你一個人,你的父母呢,他們也跟你一起嗎?”
聽到聶采的問話,這個孩子的目光迅速地黯淡了下來:“我叫阿東,我爸我媽都死了,就在去年,都是讓艾滋病給疼死的,我家裏現在就剩奶奶一個人了,她身體也不太好。”
“對不起。”
聶采心中微微一痛,連忙道歉道。
“沒什麼,他們吸毒這麼久,早就料到有這麼一天了。”
小男孩阿東搖了搖頭,似乎是早就已經看開了的樣子:“外麵冷,蔡叔進來坐吧。”
說著,小男孩主動幫聶采拎起編織袋,放到了屋子裏。
“謝謝了,你年紀才這麼小,怎麼會來這個艾滋病拆遷隊裏呢?”
聶采把拐杖的頭輕輕地挪了一下,把裏麵的微型攝像機對準了阿東。
“我年紀才這麼小,又是愛滋病患者,不來這裏我還能去哪?熊隊長是我們村的人,他找到我,讓我跟著他去做一單‘生意’,一天能掙十塊錢,還包吃包住。”
小男孩的目光有些呆滯,撫摸著大黑狗身上的髒兮兮的毛皮:“本來我是不想來的,幹這種事情太缺德,可是熊隊長卻硬是要我去,說我沒有辦法賺錢,奶奶撿破爛又沒什麼收入……省吃儉用的話,幹一天活就能夠我生活一個星期了,說不定還能給奶奶買點藥吃,讓她的身體能快點好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