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何傳遞出這個消息上,秦起決定找習福幫忙,如果消息最初的來源是安美的話,那自己的嫌疑怎麼也會小上很多,就是尹家欽想去查證一番,大概也會難於找到突破口。
這樣想後,秦起借口去冼手間的時候,也就給習福打了越洋電話,習福這人平時看著有點“不正經”,但講義氣這塊,倒和秦起七中時結識的尹鐵有得一拚。
習福隻有一句話,那就是——包在我身上,這件事說定之後,習福在那邊賊賊地問道:“你和你家的那個小蘿莉,進行到了幾壘打了”,讓秦起聽得惡寒不已,趕緊掛斷了電話。
安以期的另一份郵件,是關於李方膺假畫案的一些進展的,對於秦起提到的“文甫”兩字,專案組已經鎖定了這是生活在清末到民國時的一個老頭,姓李名重樓,字文甫,畫史中並無這人的記載,但在一些琉璃廠記事裏且翻到了關於此人的一點點記載,那就是此人工於臨摹,特別是在李方膺的作品上,有很深的造詣,照得到的一些資料和碎片,可以大致推論李文甫應該是那時候的製假者特意從小時起培養的,他的方向就是李方膺。
這也是國畫製假裏一個製假的手段,不過這一手段相比起其他來說,在時間成本上投入的可以說是相當長,而且回報也是不大可預料的,不過凡亂真之作,除卻大家之外,便有很大一部分出自這部人之手。
秦起對這一塊以前也隻是聽過,想不到自己還真遇上了這麼一位,雖然這位已經是做古了,但他的畫作可是蒙了世人好些年。
從李文甫往下的調查顯得異常困難,因為李文甫這人生平不詳,他本人還因在李方膺作品上的造詣有一些坊間的記聞,但和他交道的卻多是淹滅於曆史中了,所以雖然專案組推論李文甫應該是留下了一批李方膺的仿作,隻是這批仿作轉入何人之手就有點難知其詳了。
郵件的末尾,安以期也把這次會出現在悉尼佳士誠拍賣場的那件李方膺作品的圖片發過來了,這依然是一幅墨梅圖,是一個小橫幅,墨梅枝條以倒掛的姿態出現在畫幅右側,與之前秦起看過的老枝橫發不同,這幅畫作裏是十幾新枝交在一起,其中有一二出眾者,花苞的點染上也是疏密有致,頗有清骨秀肌之氣,其右側題字,大概有兩百字之多,可謂是洋洋灑灑的一篇愛梅說了:
予****梅,即無梅之可見,而所見之無非梅,日月星辰梅也,山河川嶽亦梅也;碩德宏才梅也,歌童舞女亦梅也。觸於目而運於心,借筆、借墨、借天時晴和、借地利幽僻,無心揮之而適合乎,目之所觸又不失梅之本來麵目。苦心於斯三十年矣,然筆筆無師之學,複杜撰浮言以惑世誣民,知我者梅也,罪我者亦梅也。乾隆二十四年四月初六日,寫於金陵借園虎溪橋。李方膺。字晴江,江南通州人。
字下鈐印:平生知己、梅花手段、冷香三枚朱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