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起畫的是一幅青綠山水,他前段時間裏大量接觸了西畫中關於色彩的運用,而這些色彩中,如才畫的大海以及之前接觸的莫奈的睡蓮,都是青綠豐富的色調,秦起正好把自己這段時間對這些色彩的理解反應到眼下的作品中去。
秦起現在畫的就是大堡礁,且與自己才交上去的那幅《海》的作品類似,秦起想看看,通過國畫這種工具表現之後,它能取得的又是怎樣的效果。
勾好底稿後,秦起在連皴帶染畫出海岸旁的礁石,而海水在天光中搖曳的藍色,秦起在結合了之前“潑墨潑彩”的技法外,更多的是運用了現在自己對水彩調色的理解。
事實上,水彩的調色與毛筆的刷色有很大的共通之區,就是水彩裏的筆刷,其實也是一種毛筆,所以在營造海水那種帶著通透的藍時,秦起借鑒了很多水彩在水、色這方麵的運用和自己的理解。
安以晴最後也就站在旁邊,看秦起畫畫,說起來,安以晴是相當不鬧的女孩子,而且很能靜下心來,比淡性子的秦起更心靜,像以前秦起在她雕塑間的時候,秦起每次都還捧著一本書打發時光呢,安以晴則可以在一邊靜靜的就看秦起畫畫。
國畫講究意境的營造,這與西畫更多注重物境營造不同,意境可以說是國畫的精神實質,在幾千年的中國畫傳統裏,追求意境、抒發主觀情感這一傾向,一直主導著中國畫的藝術發展,所以“傳照寫神”一直是中國畫最中心的命題。王維在山水賦中說:“凡畫山水,意在筆先。”張彥遠所謂“骨氣形似,皆本於立意”、“畫立於意而歸於筆”。總而言之,“意旨”是畫的靈魂,而這個“意”,既指“意象”,又指“意境”。
秦起現在畫這樣一幅大堡礁的作品,中心上既是要營造一種意象,又是要營造一種意境,在意象的層麵上,秦起有意借鑒“印象派”對光色的處理,讓畫作捕捉到某一瞬間的光影變化,其作品本身在寫實的基礎上也透出某種夢幻般的抽象風格來。而在意境上,秦起更多的是嚐試去營造莫奈筆下如睡蓮般的幽靜來,這種幽靜,作語言來表達的話,便是餘光中《蓮戀蓮》裏的那般:
身為一半的江南人,第一次看見蓮,卻在植物園的小蓮池畔。那是十月中旬,夏末秋初,已涼未寒,迷迷濛濛的雨絲,沾濕了滿池的香紅,但不曾淋熄熒熒的燭焰。那景象,豪豔之中別有一派淒淸。那天獨衝煙雨,原要去破廟中尋訪畫家劉國鬆。畫家不在,畫在。我迷失在畫中,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沒有找到畫家,找到了畫,該是一種意外的發現。從那時起,一個綽約的意象,出現在我的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