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安姐姐,這裏都沒有人紮營哪。”骨朵兒提出了自己的反對意見。
對於骨朵兒都表示要再接再勵,安以晴也就隻好妥協了,三人歇好之後繼續往前走,並在半山飯館解決了午餐,這樣走走停停,下午四點左右的時候,三人終於到了山頂。
風有點小大,且有林海聽濤的感覺,因為琅山野營已經小有規模,所以有一塊被專門“開辟”出來的紮營之所,秦起等人到時,已經有五六頂帳篷在那裏了。
秦起和安以晴等人商量著選了一塊地方,三人便忙著搭起帳篷,之所以第一時間便忙著搭帳篷,實在是三人都很有點小累了,照秦起和安以晴的說法,帳篷搭好後,先躺上個兩小時再說。
因為是初次搭這個東西,所以秦起、安以晴都有點手生,不過其他的野營愛好者看到他們那不熟練的動作後,便有兩個熱心腸的跑過來,幫著秦起、安以晴把帳篷搭了起來。
“好了,都先歇一下吧,醒了後吃自製晚餐。”秦起說道。
安以晴和骨朵兒都點了點頭,這之後,秦起鑽進了他的那麵帳篷,安以晴和骨朵兒則是鑽進了她們的那頂雙人帳篷。
躺到帳篷裏時,秦起一時也沒有睡意,而帳篷外麵依然可以聽到一陣陣風吹過林海的聲音,這情景不知為什麼讓秦起想起了周作人關於雨中旅行的一段文字來:
雨中旅行不一定是很愉快的,我以前在杭滬車上時常遇雨,每感困難,所以我於火車的雨不能感到什麼興味,但臥在烏篷船裏,靜聽打篷的雨聲,加上欸乃的櫓聲以及“靠塘來,靠下去”的呼聲,卻是一種夢似的詩境。倘若更大膽一點,仰臥在腳劃小船內,冒雨夜行,更顯出水鄉住民的風趣,雖然較為危險,一不小心,拙劣地轉一個身,便要使船底朝大。二十多年前往東浦吊先父的保姆之喪,歸途遇暴風雨,一葉扁舟在白鵝似的波浪中間滾過大樹港,危險極也愉快極了……
秦起不知那種危險極也愉快極了的心情到底是怎樣的,不過眼下這一陣陣的林濤聲,倒是讓秦起有那麼點搖擺於風浪中的感覺,且因為知道這裏畢竟不是海,所以也不用像周作人一樣擔心著舟覆人沉的危險,所以倒真有點古人深山聽濤的小體會,而這也讓秦起有了那麼點小小的明悟。
說起來,國畫山水發展至今,現代人其實是很難去體會一些如“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的心境的,這也是國畫很難去照搬傳統的原因,因為現代人生活的“意”與古時文人畫家們想傳遞的那個“意”已經相當遙遠,你生搬硬抄地借鑒過來,給人的感覺倒不是隱逸,反而是“做作”了,就如秦起不喜歡工筆人物裏的仕女圖一樣,你再畫一些捕蝶、繡花之類的場景,秦起就會覺得這東西隔了很遙遠的一層,很難喚起他個人對於畫作本身的體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