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澤滔對程真金倒不見外,說:“老程啊,跟我就不用客套,什麼事,說吧。”
這二個月,他在南門和西橋兩個家的裝修都是程真金一手操辦的,程真金很上心,來回奔波也挺辛苦,
程真金盡管說了,但心裏還是有點忐忑,雖然自己幫助金局長幹了點事,但所有的材料款及人工工資,都是金局長自己掏錢的,沒有沾著東源集團的什麼便宜,更沒欠自己什麼東西。
程真金說的,同今天傍晚時候,金澤滔和杜建學市長他們商量的體育館工程有關。
分包體育館工程的幾個工程隊包工頭,和程真金還有著沾親帶故的關係,都是同鄉甚至同村的鄉鄰。
他們的處境跟以前的程真金帶的工程隊很相似,掛著工程公司的名義,其實都是掛靠著有資質大公司下麵,每年上繳不菲的管理費,一年到頭,繳了管理費,落到大夥手中的錢也就混個工資收入。
體育館工程現在看來,更象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怪獸,當時也是貪圖這個分包到手的工程,還有利可圖。
盡管小心,但最後,還是帶資墊付了一部分,工人工資以外,設備租賃及部分材料費用,都是以自己工程公司的名義賒購。
還沒幾天就要過年了,不要說這部分墊資的錢沒著落,就連拖家帶口的工人工資都沒地方討要,要是再不討幾個錢,恐怕工程隊有家都不能回,都得在工地工棚過年了。
他們和當初的程真金又不一樣,程真金知道弄個銅鏈塗層金水,充大款,冒暴發戶,還能鎮住一些政府領導。
這些包工頭,都是泥腿子出身·哪有什麼門路跟西州的總承包商遞上話,最後沒法子,整天就堵南門市領導的門。
今天新市長終於答應明天回話,從市政府出來時·受一個明白人指點迷津,說市政府要是能出錢,最後也著落在財政局長身上,讓他們找找財稅局長的路子。
這事就求到幹泥水匠,幹大出息了的程真金頭上,程真金也實在對這些同鄉的遭遇看不下去,硬著頭皮給金澤滔打傳呼。
金澤滔心中深深歎息·自己一家人在紅酒美食時,還有成千上萬的人在為下一頓飽飯苦苦掙紮。
他沒有推辭拒絕,問:“你在哪?”
程真金提起的心頓時放下一半,以他對金局長的了解,隻要金局長沒有拒絕,那就有辦法,連忙說:“我們在海鮮碼頭等你。”
金澤滔囑咐了一句:“別讓你這些老鄉們破費。”
放下電話,金澤滔試著打了個電話給杜市長的辦公室·電話很快被人提起。
他還沒說話,那頭杜市長歡快的聲音響起:“金澤滔吧,我就知道你在巴望著我這邊談得怎麼樣·今晚不給你明確答複,估計你是樓著錢袋子不睡覺了。”
金澤滔心裏嘀咕,若不是程真金打過電話詢問體育館工程隊的事情,誰耐煩去追問你市長和西州市政談得這麼樣呢,這事我著急啥呀,要我掏錢,火急火燎的還是你們倆市長。
但杜市長既然這樣說了,他也樂得裝糊塗:“是啊,我這不是急嗎,能在西州市政建設咬下多少·算起來都是南門的財政收入,再說,這事不解決,這些工程隊明天還不是要纏著市長你哪,那麼多建築工人兄弟等著米下鍋呢,他們也急·解決了這事,也是一項大善政啊。”
杜建學倒沒想這麼多,聽了這話,也是沉默了良久,才說:“你有這個想法,我很欣慰,能將工作著落在解決群眾疾苦上來,那就說明你是真正將宗旨落到實處,不逗你了,告訴你吧,事情比你想象得圓滿,分包工程隊的墊資和工人工資都有著落了。”
說到最後,杜建學難掩得色,開心地哈哈大笑。
金澤滔倒是大吃了一驚,西州市政建設有這麼好說話,市長一出麵,竟然都解決了,還不用市財政掏錢,他有點難以置信:“市長,你是說體育館工程隊的所有錢款都由西州市政支付,還不用市財政掏錢?”
杜建學很滿意金澤滔的吃驚:“有點意外吧,不跟你說了,具體讓向陽市長和你說,我還在吃飯呢。”
金澤滔小小地拍了個馬屁:“領導才是真正把為人民服務的宗旨落實在行動上,廢寢忘食,忘我工作,這種精神值得我們學習。”
杜建學哈哈笑著將他的奉承全數接收,話筒遞給了沈向陽副市長。
原來杜市長跟西州市政南門市體育館項目部陳經理聯係時,沒有直截了當提分包公司的墊資和工資事情,相反,卻著重跟他解說中央關於宏觀調控限製政府性固定資產投資,特別是大規模削減樓堂館所建設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