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憂心忡忡的韓美淑,看著自家老公那個明明亂了陣腳,還要強自裝作淡定的模樣,非常無良的笑了出來,一手撐在南允哲肩上,一手扶著桌子,邊笑邊說,“哎喲,南爸爸,慌了吧,得了,別裝了,我看出來你心慌了,女兒要被拐走了,是不是很難受啊?”
南允哲清了清嗓子,說道:“又胡說,我才沒有心慌。你先說說你怎麼看出來的吧。”對於老公強繃麵子的行為,韓美淑表示,如果你能不要那麼緊得攥住你的筆,以至於都要將其折斷了的話,會更有說服力。
她也不再糾纏犯別扭老公的了,回答道:“你覺不覺得,卉甄對勝賢,感覺有點太在意了?”南允哲卻覺得老婆大驚小怪了,說:“會嗎?還好吧。其實這也正常吧,勝賢是卉甄的第一個朋友,卉甄在乎他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而女性獨有的直覺,告訴韓美淑事情並不止這麼簡單,她說:“不會,仔細想來,我覺得卉甄麵對勝賢時的表現,跟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孩麵對心上人時,並沒有什麼兩樣。老公,我有點擔心,你說他們兩人不會真的交往了吧?”
南允哲聞言,也不由陷入了沉思,如果事情真是如韓美淑說的那樣的話,南允哲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想想了。
並不是說他不喜歡崔勝賢,相反的,他其實很欣賞崔勝賢的性格,有著成熟的價值觀同時又不失掉一顆童心,照理來說,就算南卉甄真的和崔勝賢交往,南允哲也並不會感到不滿的,可是,偏偏崔勝賢是一個藝人,這一點,讓南允哲是有所顧忌的。
倒不是說他老套到覺得藝人的身份不上台麵之類的,隻是他覺得,身為藝人,一舉一動都被鎂光燈所籠罩,私生活都變得不*了,故而跟藝人交往的人,也像是活在了顯微鏡下,任何的事情都會被放大,生活會辛苦很多,要承受很大的壓力。
南卉甄本來就是一個有輕微缺陷的女孩,即使這點瑕疵,毫不妨礙南允哲夫妻倆對女兒的愛,卻並不代表外界的人,會給予南卉甄同樣的寬容和善意。如果因為女孩交往了一個藝人,她就必須要承擔外界的流言蜚語,抑或惡意中傷的話,南允哲卻是萬萬也不願意接受的。
他寧願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將一切都整理幹淨,這是為人父母的顧慮和擔當。【注1】
思及此處,他放下手中的筆,微微轉過轉椅,麵對韓美淑,說:“美淑,現在你別想這麼多,我會找個時間,跟卉甄好好談談的,你不要擔心。”
素日裏笑眯眯胖乎乎的南允哲,此時有著不容忽視的威嚴之態,一家之主的樣子顯露無疑,於是強勢的韓美淑不由得聽進了丈夫的話,跟丈夫交代完南卉甄囑托過自己的事情後,就離開了書房。書房裏,南允哲又坐著想了好久,才重新拿起筆,繼續備課。
幾天之後,一大清早,韓美淑剛起床,就看見自家女兒的臥室門半開著。她走過去,輕輕敲了門,聽到女兒說“請進”後,推門走了進去,看到似乎起來有一會兒了的南卉甄,正對著衣櫃發愁。
她問:“卉甄起得好早,在幹什麼呢?”南卉甄如蒙大赦,忙拉過韓美淑,說道:“Oma,你幫我看看我今天穿什麼吧,我不知道要穿什麼好了。”
韓美淑複雜地看了她一眼,試探著問道:“卉甄啊,幹嘛要花這麼多心思啊?隨便穿一件不就好了麼?你以前一直是這樣的啊。”南卉甄卻搖搖頭:“不行,今天要去探望勝賢哥,不能隨便穿。”
這樣毫不掩飾的回答,令韓美淑心中一跳,她輕輕扳過女兒的肩來,問:“卉甄,你老實跟媽媽說,你是不是在跟勝賢交往?”
女孩毫不猶豫點了點頭,坦然的態度,令韓美淑頓時失去所有的言語,那些本想說的反對的話,在女孩純真的眼神裏,再也成不了句。她皺皺眉,沒說話,隻是為女孩挑選出衣服後,就離開了。
早餐過後,夫妻倆帶著南卉甄,驅車好幾個小時,回到了老家慶尚北道,探望過長輩們,陪他們共進午餐之後,就按照南卉甄的囑托,韓美淑開車,帶著女兒到了臨近的慶尚南道,去探望正在合川郡拍攝電影的崔勝賢,而南允哲則表示不想參與探班計劃,就留在慶尚北道等待妻女歸來。
初春的慶尚南道,櫻花還沒有盛開【注2】,偶有早發的花苞,在枝椏上零星的打著朵兒,炫耀著早來的這一兩分春/意。
南卉甄穿著一身暗紅細格的娃娃領毛呢連衣裙【注3】,斜背著一個米黃的亞麻繡花挎包,烏黑的中長發鬆鬆編成兩個辮子,垂在腮邊,看上去精神又俏麗。她趴在車窗旁,饒有興致地看著窗外的風景。
韓美淑看她心情這樣好,微笑起來,心裏剩餘的那點不情不願,也終於消散了。
前幾天,因為接到崔勝賢的電話,南卉甄感覺到了青年的那份寂寞和寥落,便興起了要去探望他的心思,但是她一個人乘長途車去慶尚南道的話,明顯不會被批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