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美貌可以用珠寶和氣質堆砌。這種美貌傾國傾城,讓萬艘軍艦齊發。——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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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睜開眼時,已經成了嗷嗷待哺的女嬰。
她此世叫做歐也妮`葛朗台。她的父親是法國索默城裏最有錢的商人,又是吝嗇的代名詞。
她可以忍受在自己無力時的貧窮生活,卻無法忍受過一輩子這樣子的人生。
明明家財萬貫,卻還要住在破舊的房子裏。
她和父親對錢的概念有著截然不同的想法。
葛朗台先生老是抱著她說:“歐也妮,你太會花錢了。”
一邊心疼的看著她花出去的錢,一邊又饒有興致的看著女兒用這些錢做的投資一項項成了功。
在葛朗台先生看來,一旦他有了錢,隻要在他手心裏,那這些錢就得被他牢牢攥著,就算是冥府擺渡船的船夫都別想從他手上拿走半個金幣。
她樂於投資各種大小產業,眼光獨到嗅覺敏銳,一開始雖然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等到了能夠放公債的時機,她極其樂意將自己的全部財產都拿給父親放公債。
既然她將來會得到這個家的全部財產,何必在這個時候和父親爭那麼點小錢呢?
她上教堂做禮拜,回了家就看書。
她有一架子的書。
葛朗台先生每每看到那一架子的書,都一副要昏過去的表情,他嚷著:“我的好女兒,親愛的你一定看過就能記住書上寫的東西,我知道一個很得體的舊書商人,他願意以公道的價錢收購這些書。”
於是她邊回答:“我聽說書放了十多年,隻要保存的好,價值就能翻幾番。”
葛朗台先生隻回答道:“親愛的,這收益可比公債要來錢慢得多。”
她便親親自己父親的臉頰,勸服對方忘了這件事,反而不如去想想開心的事情更好。
比方說公債掙了多錢。
當巴黎葛朗台破產的消息傳來,她才知道自己居然在巴黎還有一門親戚。
得了吧。
她翻了個白眼。
雖說親戚間互相幫助也不算什麼,可她打從一出生就從沒聽說過自家居然還有這麼一門親戚,連聖誕節都不傳來個消息的親戚,她當他們那一家死了沒什麼區別。
對她而言,葛朗台家的這棟舊屋子就是她的領土,除了家人和在父親成婚前戲到家中做女仆至今的拿儂外,她對所有來客都抱著戒備心理。
葛朗台發現自己女兒對任何一個上門來的客人的殷勤都表現出了一種過分的淡漠後,仔細觀察之下,才發現她不分輕重的戒心。
對於女兒的這份戒心和領土意識,葛朗台先生覺得極其高興,他甚至抽出空來告訴她:“我的小乖乖,你得一直保持這份戒心才行,他們那些人……”
葛朗台先生的手在空中劃出一個誇張的圓,圓裏空空無一物。
她看懂了這個手勢,衝著自己的父親咯咯的一笑。
葛朗台先生看到這笑容就對她說:“這太輕浮了。”
她心裏則無聊的在想,若是我有足夠多的錢,誰還會在意我怎麼笑?無論性別和身份的人,無論膚色和種族,他們都得跪在我的腳下,親吻著我的袍子,乞求著我的回首,爭搶著我指縫中漏下的金幣和寶石。
她在葛朗台的教育下,非但沒能成為一位吝嗇合格的守財奴,反而在學會了金錢本質的同時,也學到了如何掙得財富的方法,可她卻不願意為了省下錢而委屈自己半點。
她的想法在最初就是“既然我能掙到那麼多的錢,為什麼我不能花一半的錢讓我自己盡心滿意呢?”,而這想法,葛朗台先生雖然察覺到了,可他隻是對自己小女兒每隔一天都要燒水洗澡,每個禮拜都要吃一隻烤雞頗有微詞,但是她既然並沒有花掉自己掙來的一半的錢——尤其是她不中意每季新出的服飾和首飾,她的衣服每年就那麼幾套來來回回的穿,穿得不合身了再換,這對葛朗台先生而言算是唯一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了。
葛朗台先生更欣慰喜悅的是,他的獨生女繼承了自己對金錢的敏感嗅覺以及掙錢的卓越天賦。
可惜他的侄子查理帶來的巴黎葛朗台破產以及他父母雙亡的消息,這讓葛朗台一下子皺緊了眉。
而她則摟著母親的手腕,一起靜靜地圍著火爐,看著拿儂紡著紗。心中卻在想,若是那個查理想讓自己的父親幫他還債,她半個法郎都不要掏給他。
就算是親戚,她可壓根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這麼一家人,在她看來,幫親戚一把的程度頂多在這種時候給他個房間住段時間,若是還想讓自己幫忙還債或者說是讓他長長久久的住下去,那這種人真是厚顏無恥極了。
葛朗台太太是個毫無主見的人,她出嫁前事事聽從父親的安排,出嫁後則順從著葛朗台先生的一切家規,她連自己的嫁妝有多少都不清楚。
即便葛朗台先生將自己母親的嫁妝牢牢抓在手裏,可她依然自己估算了個差不多的數字。
她雖說對母親那順從的性子有些無奈,可卻極喜歡她,兩個人閑來一起紡紗,學著怎麼勾出漂亮的蕾絲花邊,又怎麼織披肩和做袖套。
這種方麵的節省,在她看來還是在能接受範圍之內。
可當她的手指為了給母親做披風而被針紮破了好幾回後,勉強做完了這件冬天的披風,就賭氣發誓,這輩子她也不要再自己動手做一次服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