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害!元老院的其他人都對一翁感到了佩服,不動聲色的就暗示了他們和黃梨大人關係匪淺,這樣就算黃梨大人真的取得了和白大人談判的機會,白大人也會對黃梨大人心存芥蒂,大幅度削弱了兩人聯盟的可能性。
“我確實同意了,但……”黃梨臉上的表情很平靜,可偏偏那雙淺色的眸子令人說不出的感到心悸,“隻有這樣,我才能知道你們會在今天,會在這個時刻圍捕白,不是嗎?”
什麼?!一翁臉色微變,因為黃梨站在他身後,所以他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但從那異常平緩的語調中,他卻聽出了一句非常可怕的潛台詞,那就是……黃梨大人知道他們背地裏做的所有事情。
不,就算是黃梨大人,沒有證據的話,他依然可以否認這些事情!
一翁已經大幅度地提高了警覺,看來隻有先退一步了,“黃梨大人,您好像有所誤會,我們隻是想保護白大人,另外如果您想和白大人單獨談談,當然沒有問題。”
“這樣就退卻了嗎?”白沉輕輕笑了起來,“真讓我失望啊,一翁,我就告訴你一件好事吧,我沒有任何話想和他談。”
什麼?!一翁和元老院的眾人都驚疑不定,白大人居然會拒絕黃梨大人釋出的好意?在目前的局勢下,除非白大人和黃梨大人聯手,否則絕對難逃他們的剿殺,還是說……白大人真的相信了他們‘保護’的那套說辭?不、不可能,這可是玖蘭白啊,怎麼可能輕易就被蒙蔽?
一翁猜不透那個男人的真正想法,一時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難道還有後招,可是閑大人被他們封死在了那個山穀,李土和優姬大人那邊又有其他人看守,至於剩下的那些貴族,都是不足為懼的勢力,除非白大人願意接受黃梨大人的救助,否則沒有任何翻盤的可能性。
“還真像是你的作風。”黃梨看向了白沉,他就好像沒有任何意外,那雙淺色的眸子裏充滿了平靜,“你總是這樣,明明眼前有更輕鬆的方法,但卻總是會選擇更艱難的道路。”
“你好像搞錯了一點。”隔著不斷下墜的細雨,白沉緩緩開口道:“是你讓這條道路變得艱難。”
“是嗎?”黃梨並沒有介意,應該說久遠之前的過去,他早就明白了這一點,“我的好意對你來說……隻是麻煩嗎?”
“如果我說是,你會從這裏消失嗎?”
“不會。”黃梨在唇邊揚起了不易被察覺的弧度,“你早就知道答案了,不是嗎?”
“是啊。”白沉輕輕歎了口氣,“我隻是想確認這一點。”
“確認之後呢?”黃梨放下了架著一翁脖子的刀,漫天的雨絲之下,他的身影猶如一道殘影,瞬間出現在了白沉的麵前,他輕撫著自己的心髒,語氣低緩而溫柔,“打算殺了我嗎?殺了這個把有毒的心髒交給李土的我……”
“不,那是李土自己的失誤。”白沉並沒有為了李土複仇的打算,“成王敗寇,這就是世界的真理。”
“真是可悲。”黃梨的眼神湧起了幾分哀傷,不知道是在說李土,還是在說他自己。
“嗬。”可悲?永恒的生命,強大的力量,擁有這一切的純血種真的可悲嗎?如果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那麼互相聯合,消滅牽製他們的元老院和獵人協會就可以了,可偏偏大家什麼都沒有做,隻是安於現狀,一邊哀憐自己的命運,一邊認為這份血脈空虛而無趣。
悲哀隻是因為內心的軟弱,就像過去的黃梨,沒有能跨越時間在他身上留下的傷痕,一心求死,認為人生毫無意義,如果沒有他的煽/動,恐怕黃梨就會那樣度過一生,直至被白鷺利用完一切,最後迎來人生的終幕。
然而現在的黃梨又陷入了同樣的輪回之中,隻因為他給了黃梨所謂的‘人生意義’,對方就拚命抓住這顆救命稻草,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肯鬆手,哪怕……這樣的意義給他帶來的沒有任何一件好事。
“認為自己悲哀的話,那就是真正悲哀的了。”白沉的語氣有幾分嘲諷,“你又如何呢?黃梨,你也認為自己是悲哀的純血種之一嗎?你告訴我,你找到了自己想要追尋的東西,可是那樣東西,並沒有給你帶來任何好事,隻有重複不斷的痛苦,比起過去空虛的人生,你感受到的隻有無盡的悲哀和折磨。”
“讓我來告訴吧,黃梨,你的悲哀就在於……你服從了心底的軟弱,沒有辦法斬斷這一切。”白沉的眼神有種看透了一切的涼薄,“你追尋著過於痛苦的事物,卻沒有勇氣從這連鎖之中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