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揚帆(中)(1 / 3)

水師大營,武安國揮動大手,和幾個螃蟹做持續不懈的鬥爭,在自己的年代,吃一頓如此豐盛的海鮮是何等奢侈的事情,沒想到來到明代還有如此好處,能吃到沒有汙染的海鮮。所以武安國一點兒都顧不上顏麵,甩開腮幫子大嚼。有這武侯爺帶頭,震北軍將領裏還到哪去找斯文二字,眾將如餓鬼投胎般,把自己席前的東西一掃而空,累得端菜得軍士都覺得奇怪:聽說北平很富啊,怎麼這幫人好像吃了上頓沒下頓一般。最過分的是常茂,居然不顧老將湯和在場,采取一種仰麵朝天的姿勢,舒服地躺地毯上,把西域運來三蒸三釀的葡萄酒直接向嘴裏猛倒,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反正酒已過三巡,太子早已經被朱棣扯到帳外敘舊去了。

上午的議事把大家累壞了,這裏不比北平,所有人可以共同坐在一個大圓桌前,這裏是太子的水師,除了太子和燕王外,每人都得按官職大小排隊站著,提建議時要出先出班施禮,再發表意見,讓震北軍將士很不習慣。好在議題很簡單,不過是北伐的時機和雙方如何配合。

震北軍已經武裝到了牙齒,但水師還沒有完全熟悉新式的戰船,所以最後把攻遼的時機,放到了明年春天。震北軍中很多人反對這個提案,因為晚出兵一日,就意味著他們出資購買的土地晚利用一天,那可是看的見算得出的損失。但朱棣和武安國支持,大家也就不好再說什麼。“關外不比中原,那裏冬天太冷,弟兄們未必能適應。等明春青黃不接的時候,我們打過去,高麗人那十萬大軍到時候恐怕連糧食都供應不上,更不用說和我們作對了”,去過關外的曹振向大家解釋道。

水師大帳外,朱棣和朱標並肩扶在欄杆上,遠處,忙碌的人群正在為明天正式出海的戰艦做最後的檢查。雙層甲板的戰艦在浮光躍金的海麵上,展示著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這種戰艦大小已經接近於寶船,全長按北平的武氏尺應該是五十多米,三根巨大的桅杆高聳入雲,掛帆的纜繩如蜘蛛網一般,密密麻麻地從船桅上拉下來。身手敏捷的水手們呼喝著,拽著纜繩從船的一側輕飄飄蕩到另一側,彪急如猿猴。在水手長的指揮下,有人搖動船上的絞盤,調整一塊塊帆的懸掛位置。中間最高的主桅上,一麵刺繡著金色的太陽和月亮的藍底大旗隨風招展,那是朱棣設計,朱元璋下旨頒發全國的大明軍旗。

“壯哉,壯哉,我終於明白直掛雲帆濟滄海是何等的豪邁了,有如此巨艦,何愁倭寇不平”。朱棣忍不住讚歎。

“得了,別在這賣弄文采了,從小到大,我還不知道你”,太子朱標輕輕的捶了一下燕王朱棣的肩膀,半年不見,朱棣又長高了些,肩膀日漸寬闊。“你現在比為兄還高,這身軀,倒有幾分虎將的樣子,不知吃了什麼靈丹妙藥,為兄都快認你不出了”。

“我天天和武兄,常兄他們過招,還在武兄那學了些特別的法門,所以長得結實,改天教你。我是陸上將領,關鍵時刻要以命相博,上次被韃子圍住,是武兄舍命相救。下次,未必有那麼好運,不煉結實點兒怎麼行”。

“你叫他們什麼,武兄,常兄?”太子迷惑地問。

“對啊,大家這麼叫方便,如果天天打拱施禮,太別扭了!”朱棣看著戰艦,順口答到。

“四弟,武安國是個人才,又對你有救命之恩,你稱他武兄沒什麼不妥,但對別人也這麼叫,就不太妥當了。這軍中,要講究個秩序,否則政令不暢怎麼指揮得好。我聽說你們震北軍中,議事都是坐在一起,七嘴八舌,這豈不亂了套。四弟,不是為兄說你,你是灑脫之人,但不能讓手下太隨意了,否則他們不知道尊敬你,必生禍患”。朱標輕聲規勸道。北平和天津離得近,關於震北軍的故事,他多有耳聞。一直不理解為什麼四弟如此放縱屬下,把自幼宋廉老師的教育,全忘得幹幹淨淨。儒家的教育中,是最講究長幼尊卑的,一旦亂了尊卑,秩序也就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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