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中國海 (二)(2 / 3)

馮子銘感慨儒生們將武安國引進的希臘神話當作臥室娛樂讀物看,將周無憂堅持的邏輯與推理方法當作笑談,將伯文淵苦心翻譯的西方哲學僅供批評用。而在邵雲飛眼裏,他分明看到的是,有人在看了,有人在關心了,有人在思考了。

中原的局勢,就像眼前這片大海一樣,總能在絕望中看到希望,所以才有先行者永不言敗。這個希望也許不在一代人,不在兩代人,就如武安國當年鼓勵自己遠航時所雲,“什麼時候東方文明真正敞開胸懷擁抱了和自己不同的文化,並且做到水*融,將其優點吸收進自己的文明中,什麼時候中國就永遠屹立起來,永遠不會再有人看到這個巨人倒下。”

風平浪靜,大海仿佛也在鼓勵著這群勇敢的航行者,將最好的天氣和水流提供給他們。直到第三天正午,才有水手衝進船長室大聲報告“船尾七點鍾方向發現不明帆影,速度很快”。

邵雲飛抓起望遠鏡走上甲板,對方的船隊離得很遠,一時還分不清楚敵我,望遠鏡裏隻能看到地平線外偶爾躍出的帆尖,在日光下泛出點點金色。此刻陽光甚好,海天之間幾乎沒有半點塵雜,馮氏艦隊如返航的大雁般排成一條支線,在籃蘭寶石般的水麵上劃出一條漂亮整齊的白線,蔚藍透明的海水泛著浪花沿著艦隊切出的痕跡向兩邊散去,直到很遠,才重新回歸到寂靜與安寧中。間或有五色斑斕的魚兒受了驚嚇,從水波頂上躍出,探頭探腦地看看哪個不速之客驚擾了它們的美夢,然後不屑地搖搖頭,重新回歸一片碧藍與潔白。

“十點鍾方向轉舵,注意利用風力,全速前進。對手來了,我們先讓他消化消化糧食”,放下望遠鏡,邵雲飛笑著吩咐。

一連串旗語打出去,艦隊漂亮地在海上畫了條弧線,航向由正東轉向東偏北。北半球信風的作用下,橫帆鼓鼓地漲了起來,速度驟然提高。約摸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地皮線外的對手也發現了探險艦隊航向的變化,不屈不撓地加速追了過來。

“檢查艦船情況,保持隊形,傍晚之前對手沒機會追上我們”,觀察了一會兒,邵雲飛又發出一串命令,將望遠鏡交給副手,伸著懶腰向內艙走去,邊走邊吩咐道:“我先去睡會兒,情況有變化時再喊我”。

了望塔上的值班者惡作劇地將邵雲飛最後的話翻譯成旗語發了出去,各船上又被激起一陣歡樂的波瀾。在大海上和邵雲飛捉迷藏,二十年來,還沒有人贏過,水手們對自己的指揮官充滿信心。

“是個難纏的家夥”,掩上艙門,邵雲飛收起疲懶模樣,於書案上擺開幾艘艦船模型,險入沉思。

一場海戰已經在所難免,從剛才隱約的帆影上來看,來船速度並不比探險船隊慢,這說明他們載重很輕。阿拉伯船本來達不到和大明船隊海上競逐的速度,對手為了追殺探險船隊居然甘冒無法回航的風險。是什麼原因使這些視利益為上的阿拉伯人如此瘋狂?

探險船隊攜帶的黃金?不對,區區這點兒黃金不值得拿一整支艦隊冒險。海圖,也不應該,阿拉伯人從陸地上可以到達非洲另一側,他們並不急需這條未知航線。那他們為了什麼,邵雲飛百思不解。

正如邵雲飛所料,日落十分,負責了望的水手在望遠鏡中看清了對方的旗號。三十多艘清一色的雙桅杆三角帆阿拉伯戰艦如惡狼一般趕了上來。這些戰艦吃水非常淺,從高高探出水麵的兩側船舷可以推斷,窮瘋了的阿拉伯海盜幾乎沒裝補給,為了提高船速,他們采用了一切可能手段,艦隊淩亂的隊形中反映出船員的疲憊。

“這裏是阿拉伯海,我們以真主的名義要求你,停船接受檢查”,終於可以用肉眼看清探險船隊的旗號了,阿拉伯艦隊迫不急待地發出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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