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鞭子(三)(2 / 2)

我和大林互相看了一眼,夠本了,我們比起那些先我們死去的弟兄們,我們已經很知足了,沒有什麼,再過二十年,還是這麼粗,這麼長,繼續殺韃子,殺這些高麗棒子!我和大林打馬衝進了那個烏蘭淖爾。背後,是高麗人如蝗的箭雨。

大林,怎麼了,你把這條馬韁繩拿出來幹什麼?對了,這是把咱們兩個綁在一起的那條韁繩。咱們兩個就是綁在一起,爬出了千百年從來沒有人活著出來的那個沼澤的。從那以後,我們的綹子裏,每個人的生命都是和別人的生命綁在一起的。從那以後,草原上的傳說裏就多了我的名字,他們就叫我惡魔的鞭子。陳先生,你怎麼了?流淚了?要說象吳娃她們這些小女孩們流眼淚,還有情可原,你怎麼和他們一起流眼淚?

從那天以後,陳士泰他們幾乎天天到我的營地裏來,還有那個吳娃。每次,他們來的時候,我手下的這群在戰場上如狼似虎的弟兄,在這群弱不禁風的小女子麵前,這群家夥變得比綿羊還要溫順,當然,也有像阿米爾這樣的騷公羊,有事沒事的在女孩們周圍晃悠。但他也要摸摸自己的脖子,看看是他硬,還是燕王執法的刀硬。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始終不敢看吳娃的眼睛。她的那雙眼睛,總是讓我想起薩日娜,我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個女子一個是草原上的山丹花,一個是江南水鄉的女子,她們的眼睛為什麼那麼像?薩日娜是蒙古人的女子,是碰翻了廟裏的酥油碗要被祭天的奴隸。我們洗劫了她的部落,她從此跟我們在草原上撒野。她和我中原女子不太一樣,什麼話都不藏著。她說不管我是什麼哪族人,不管我是不是馬賊,我永遠是她的英雄。 我喜歡她那烈火一樣的性格,可是沒等我告訴她我喜歡,她就化成了烈火。

草原上的煙告訴我不要回營地了,高麗人已經在那裏做好了陷阱。我的薩日娜就在那烈火中放歌,“遠去的哥哥啊,我願意做清泉洗去你臉上的煙塵”。那天所有人臉上的煙塵都被淚水洗去,我知道她永遠會在我心中放歌。

阿米爾,你又在那邊吵吵什麼?是不是又說北平的唐樣馬刀使著不順手了?不如你的大馬士革劍了?我覺得那個馬刀不錯。不是讓你去搜剿那些高麗人的散兵遊勇嗎?這些家夥在草原上結成團夥,也想像我們一樣結成綹子,用我們的招數來對付我們,他們也不睜大眼睛看看,有我們在,草原上還有他們玩的!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什麼?!完事了?方圓千裏已經沒有高麗的散兵遊勇了。為什麼沒有俘虜?你說弟兄們不願意留俘虜?特別是這些像蛇一樣陰險,像豺狗一樣貪婪的高麗人。

還好,這事沒讓武侯爺知道。燕王對這種事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要讓武侯知道了,你的一頓軍棍是免不了的,他在和你說上半天,有你頭疼的,比聽喇嘛念經還頭疼。告訴你,燕王說了,哥薩克旅可以根據各個營的情況自己設定圖樣,打製馬刀。這回,你的色目營、巴特的蒙古營、紅把兔的女直營,都可以有自己的專用刀了。我們漢人弟兄們還是用唐樣馬刀,大唐,聽著名字就覺得威風。這樣,各個營的弟兄們加上長矛就每人有三件家夥,長矛、馬刀、火銃,像你和木頭這樣的官兒,除了馬銃之外,還有短銃,你高興了吧?!燕王說了,鎮北軍是大明之錘,我說哥薩克旅要做鐵錘的錘頭,是騾子是馬不靠嘴說,拉出來就知道。還有旗幟,燕王特許,你可以在你色目營的旗幟上寫上真主偉大什麼的,順便畫上你們的星星月亮。隻要你跟在大明的旗幟下,無論你念什麼經都成。

你問我哥薩克旅用什麼旗幟?我也想了,就用原來咱們綹子的那麵旗幟,那麵我從牛莊的死人堆裏帶出來的旗幟,那麵被火燒過,被刀砍過,被箭射過的旗幟,那是曾經浸透了弟兄們的鮮血的旗幟,那是在弟兄們的屍骨上飄揚起來的旗幟。隻要天上還有白雲在飄,地上還有人和馬,那麼,我們的旗幟就會在。

武侯也喜歡那麵旗,他說什麼我不太懂,好像是什麼,我想起來了,自由,對,是自由。

酒徒注:外傳目前是猛將如雲兄所寫,酒徒正在出差中,所沒帶底稿,所以正傳公眾版無法更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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