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鞭子(7)(1 / 2)

鞭子7

我們的商站在哪?在一張巨大無比的地圖前,我有些發蒙,這張圖實在是太大了。可是他們居然告訴我,這隻是很小的一部分,大約就是遼東加上蒙古的全部。“我們的位置是在這兒,”楊大哥指著地圖上的一個小點說道。這裏東靠興安嶺,向西有薩彥、唐努、阿爾泰、天山等山脈,北麵以北海為界,北海以北據說是亙古荒原,幾千年來沒有人煙。斡難河、阿魯兀那、仆魯丹河彙成了黑龍江,注入鯨海(鄂霍次克海);圖拉、阿魯渾、營令哥等河注入北海。楊大哥為我講解著這張地圖。這裏是蒙古人的發祥地,當年成吉思汗和他的子孫就是從這裏走出去,南下入長城,滅金、滅宋、滅西夏,然後西征,遠征西域。陳先生為我講解著這塊土地上的故事。終於,我找到了我們的位置。我們的兩個商站是位於台勒合山腳下,這座山位於北海以南,營令哥河下遊山地。曆來就是蒙古各部避寒過冬的地方,這裏背風向陽,溫暖如春,但是也感到了冬天的嚴寒。

想起衛青堡和去病堡的庫房裏,堆得像小山一樣的物資,那些糧食、青鹽,茶葉,布匹、絲綢,甚至還有鐵絲,我放心了,這個冬天我們可以安心地度過了。看著老牛那張青蒿蒿的臉,我心裏有些激動,這個家夥,真沒有白姓這個姓,真是有股牛勁,硬是帶人把最後一批,也是最多的一批從北平運來的物資從港口搶了回來。

老牛他們從海參崴一路幾乎是被寒風追趕著進入這兩個商站的。為了趕在冬天來臨之前搶運回最後一批物資,他們在寒風中奔波了幾千裏。當大家剛剛把各種各樣的物資、商品運進各自的庫房之後,凜洌的寒風便裹著飛揚的大雪落在了人們的頭頂上,瞬間將衛青堡和去病堡即被染白。

先生、楊大哥,下雪了,而且還是幾天幾夜都不會停的大雪。大頭,那些火炮的炮衣作好了嗎?我們一群人站在去病堡的城牆上,努力睜開眼睛,透過那密密麻麻的雪花,看著遠處那白茫茫的一片。我和你說過,北平的炮衣是按照北平和中原的氣候做的,那些工匠們不知道北海這裏有多冷,庫房裏不是還有皮毛和布匹嗎?去給每門火炮和擲彈筒做一個新的炮衣,你對得起它們,它們就對得起你。看著炮台上那一門門火炮,我和輜重營的掌旗趙大頭嚷嚷著,其實我知道這個家夥早就把那些炮衣作好了,隻不過不肯拿出來罷了。老牛回來的那天,看著那一門門火炮,所有的人都像過年一樣。這是燕王讓最後一班船給我們運來的,據說是兩個炮營的火炮。他說是給鞭子加上鋼絲,讓鞭子更有力量。

大頭,讓庫房把楊大哥他們送給咱們的爐子拿出一批來,給每個碉樓和地堡裏發一個,還有,要讓每個站牆的弟兄站牆之前都能喝上一碗熱湯。這場雪怕是這幾年來最大的一場雪了,別讓弟兄們凍壞了,還有,馬廄也要再加上一層草,別把馬凍了。先生,你們笑什麼?我有點絮絮叨叨?像個老太太?沒辦法,現在我們就是在這過日子一樣,我這個當家人可不就像個老太太?!好了,不說了,我們現在就是圍在這爐子邊上,喝熱湯,聊大天,等雪停了,咱們再出去打獵、溜馬。到時候,沒準有誰詩興大發,寫出什麼詩來。還有,阿米爾,從今天起,邊馬的巡哨範圍由二十裏改到十五裏。別讓弟兄們走得太遠走得太累。楊大哥,還有北平來的幾位先生,這個冬天,我想麻煩諸位給哥薩克旅的這些弟兄們上上課,也不用講什麼經史子集,讓他們認識字,會寫信,會記帳,會算帳就行了。從明天起,每天晚飯後,全旅從我以下,除了站牆的,巡哨的,都要上課,不準請假。

阿米爾,老牛,你們幾個不要打盹了,怎麼一上課你們幾個就打盹?!要不就是擺弄你們的刀劍火銃,除了這些,你們就不能認真聽先生講課?!

怎麼了?大林,什麼事讓你這麼緊張?你說什麼?!巡哨的弟兄說外麵的雪下的太大了,已經成災了?我們怎麼沒發現?因為我們這裏是穀地,氣候要比外麵溫暖,所以就沒有下那麼大的雪。那不就是。。。先生,沒錯,正是那草原上讓人談之色變的白災。楊大哥,你們沒有在這草原上生活過,中原天災不外是水旱蝗災,但是草原上是白災、黑災。白災就是冬天下雪下的太大,成災的。它比中原的水災、旱災、蝗災更殘忍,人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牲畜、自己的親人,因為缺衣少食而被凍死。五年前,我們曾經遭遇過一次白災。那一次,老牛,大林,你們還記不記得,小李子帶著一百多弟兄降了高麗人,還把我們那點家當、輜重都帶走了,我們這些人又屋漏偏逢連陰雨,那一年的雪特別的大,也特別的多。沒辦法,隻好讓弟兄們分散就食,等到天氣暖和一些之後,大家再彙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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