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浮才吃完點心,準備喝口茶緩一緩,見他們都回來了,心立馬提到嗓子眼。人都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有趣的是她現在是真沒做虧心事,卻還是怕鬼敲門。她突然覺得自己還是該跟皇後或者楊妃她們學學,要是再這樣下去,自己遲早要被這些古人玩死。
“怎麼施太醫也來了?”
施太醫是太醫院的二把手,平常跟方正一樣是專門伺候何崢的。周彥此次竟然將他請了過來,可見事情還是挺嚴重的。穆浮端著茶,不巧目光與楊妃碰到一處,兩人相視而笑。與穆浮那種略顯尷尬的微笑不同,楊妃臉上的笑容真是如春風般和煦,這讓本來有些緊張的穆浮都跟著她放鬆了起來。
“回皇上話,經兩位太醫仔細查驗,盧妃娘娘案前的餐點沒有問題。反倒是楊妃娘娘的那碗魚湯中有些馬齒覓。”
“那魚湯既是本宮用過的,自然是殘羹剩菜,必定做不得數。”
盧妃辯道。
“既然施太醫也來了,就讓施太醫再為盧妃娘娘看診一次。盧妃娘娘素來謹慎,隻一個太醫,若是診斷有些差池,怕是不美。”
穆浮雖不曉得為什麼周彥會把施太醫請來,但是來都來了,能利用的資源就要利用,何況現在緊急關頭,別人愛惜不愛惜性命不關她的事,反正她可是很愛惜自己性命的。
還沒等盧妃反駁呢,帝後就一致同意了穆浮的提議。盧妃心中忐忑,還想拒絕,就聽楊妃道:“姐姐快答應了吧,皇上跟皇後娘娘都是為了姐姐的身子,姐姐別辜負了皇上的苦心。”
連楊妃都這樣說,此時盧妃要是推拒,不但不識抬舉,還會顯得極是可疑。盧妃心不甘情不願,又想著自己反正吃過那不該吃的東西,還怕施太醫改口不成。不過就是再將病症說的嚴重些罷了。可惜她沒有看到張太醫此時眼中的絕望。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走著,既不顯得緩慢,也必定不會讓人有飛逝之感。施太醫細細斷了許久,才道:“回皇上,皇後娘娘的話,盧妃娘娘身子並沒什麼大礙,今兒險些小產,也是日夜憂思之故。”
“這倒奇怪,這張太醫說她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你卻說她是日夜憂思的緣故。”
何崢不怒反笑,兩位太醫便立時跪在地下。
“皇上,請皇上恕罪。”
晴嬤嬤倏地大呼。
“你好好說話。”
皇後也被今天的事鬧得頭疼。而穆浮更是不明所以,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回皇上皇後娘娘的話,大概是十天之前,有人跟我說,她的主子讓她過來找我做一件事。她給了我一些馬齒覓,讓我在當日給盧妃娘娘做魚羹的時候,偷偷放在裏麵,又說我是個廚子,自然知道怎麼把這東西做的就如尋常蔬菜一樣看不出來。那人答應給我許多財帛,如果事成,還有更多。”
皇後看看何崢,又將人掃視一周。盧妃臉色不太好,不過她本來就是半個病人,臉色好不好的都不讓人起疑。穆浮看起來有些震驚,而楊妃依舊坦然。就是太坦然了。
“你說有人指使你,那為什麼那馬齒覓最終是在楊妃碗裏,而非盧妃碗裏。”
“這老身就不知了,老身隻負責做湯,之後的事老身並不管。大概是因為突然派了黃司膳去上膳,所以那人不敢輕舉妄動吧。”
黃司膳在宮中多年,從這些人的口供眼神中,也大概瞧出了事情的原委。估計那穆昭儀是騙她的,什麼盧妃要她上膳,八成就是穆昭儀瞧出來有人要害盧妃,怕受了牽連,才請出了自己這尊大佛。黃司膳素來不喜歡這些爾虞我詐,不過對於穆昭儀這個耍小聰明的丫頭,她雖說不上喜歡,但也不討厭。
於是黃司膳選擇了沉默不說話。
“晴嬤嬤,你說有人指使你,你知道指使你的那人是誰?”
“老身房裏有那人賞下來的東西,而且老身記得那與我相商的宮女,嘴角有一個大痦子,瞧上去也不是很年輕。”
“痦子。”
就這時候,楊妃輕語了一句。
皇後聽見了卻沒問,而是先對花嬤嬤道:“帶人去搜晴嬤嬤的屋子。”
何崢玩著扳指,臉色陰沉。他亦是在明爭暗鬥中長大的,許多陰私算計,他曉得的都隻會多不會少。這也是他素來不愛問後宮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