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浮倒還沒什麼,那宮女與穆浮眼神相撞,身子不自覺地退了兩步。柳綠眼尖瞧見了,便連忙上去斥責。穆浮麵上雖風輕雲淡,心裏卻已經盤算開。
“你叫什麼來著?”
那宮女聽了,腿一軟便跪在了地下。
“娘娘問你話呢。”
柳綠見那宮女隻跪不說話,便又將聲音提了一個八度。
“回娘娘話,奴婢叫俏枝。”
穆浮點點頭,又說:“本宮也乏了,不如就在這兒困一困吧,柳綠,你帶著她過去趙小媛那邊伺候,讓淩霄過來就成。”
柳綠也沒問為什麼讓她去伺候趙小媛,反正主子吩咐,她服從就是。還沒走到門口呢,就聽穆浮說:“等趙小媛醒了讓她過來與我喝茶。”
柳綠答了一句是。
卻道那兩個坤道,一進來嘴裏就念念有詞,秦嬤嬤信奉這些,對那兩個坤道也就尤為客氣。大廳那邊完了,自然是要往內室去。趙小媛還在內室睡著,王嬤嬤心細,就對那坤道說:“內室還有主子在休息,還望兩位道姑莫太擾她。”
那兩個坤道看上去也是極好說話的,其中一位聽了便輕輕點頭。
兩人進屋的時候柳綠與俏枝都在一旁侍立,因知道自家主子極少輕易問宮中婢子的名姓,柳綠便對那俏枝格外留心。因柳綠一直明裏暗裏的盯著她,那俏枝也隻好垂首而立,眼見著那兩位坤道進來,也不敢使什麼眼色。
那廂,穆浮喝完茶,心裏已然覺得輕鬆。她今日把趙小媛叫過來,本來就是怕真有那德高望重的高人看出她是借了別人的身子還自己的魂,心中有鬼,還好趙小媛跟她的情況是一樣一樣的,到時候既可混淆視聽,又可多個幫手。畢竟她一定會讓那些坤道先見趙小媛的,如果她們對趙小媛無動於衷卻始終隻認自己中了邪,那她們一定就是受人所托,自己也可以從中轉圜;而如果她們不但指認了自己,同時還指認了趙小媛,那她們即使是有真才實學,趙小媛也一定會賣了自己的上峰替自己開脫,到時候她坐收漁翁之利也不遲。
但今兒的意外之喜在於這個俏枝,她本來就覺得趙小媛那天所謂的好意提醒是個局,再加上昨天從皇後那裏套出話來,知道她這披香殿年年不搞這什麼捉鬼驅邪,偏偏今年楊妃多事。楊妃是個明白人,皇後說楊妃老實,但是老實人從來都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苦逆了皇後的意給她捧臭腳。
那趙小媛八成是跟楊妃說自己有詐,比如中了邪啊養小鬼被反噬什麼的。這種事雖然在現代會被很多人視為無稽之談,但是古代人基本都是信的,而且要知道皇後之前從來不讓道士進披香殿啊,楊妃說不準還懷疑她跟皇後同流合汙做些神鬼之事呢。再加上她畢竟是個穿過來的,言行舉止跟這身體的原主肯定有些差異,楊妃這麼懷疑她,自然也就不足為奇。偏偏自己好死不死的在那時候趙小媛給她下套的時候還給她來了句“我也謝謝你提點”,要是個正常古代人,早就把說這話的人拍死了一百遍一百遍。
“娘娘,大事不好了娘娘。”
秦嬤嬤突然衝進來,倒嚇了穆浮一跳。穆浮此時自行腦補沙師弟,突然很想笑。但她還是努力的端著臉問秦嬤嬤:“什麼事這樣冒冒失失的。”
“娘娘,道爺們說趙小媛中了邪,要給趙小媛驅邪呢。”
道家可沒有稱道奶奶這一說,不論是乾道還是坤道,統稱道爺。穆浮眼皮一跳,沒成想這兩人還有些真才實學。
“怎麼會這樣。”
穆浮做出十分震驚的樣子。她的震驚倒是感染了秦嬤嬤,秦嬤嬤平日裏就頗是信奉這些東西,現在那些個坤道說趙小媛中了邪,那趙小媛身上畢竟是有不幹淨的東西。
“快帶本宮去瞧瞧。”
可千萬不能讓她們動手,若到時候真驅出個好歹來,她們再把自己一塊驅了怎麼辦?她很惜命的!
“誒。”
秦嬤嬤隻覺得自己此生腿腳都沒這麼利索過。
不行,自己一人之力,何況也不算位高權重,既然要賭,就賭一把大的。加上之前何嬪跟盧妃的事,自己這可是第三次被人陷害,如果這次能借題發揮,借機博得何崢的好感,說不準他還會認為這身體原主人之前做的那些蠢事都是因為腦子不夠用呢。蠢女人總好過心機女,不算個案,起碼大多數男人都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