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娘娘您快些收拾,老奴在外頭等著娘娘。”
花嬤嬤說話間已經有了催促的語氣在裏頭,見花嬤嬤這個樣子,穆浮便曉得,她除了真的是心急如焚之外,怕還是因為在內心深處,她從未把自己當過正經主子的緣故。這身體在這些穆家老仆婦的心裏頭究竟是什麼地位,這答案怕也就呼之欲出了。
可既然她這麼沒有地位,穆家出事,皇後找個人通知她一聲也就罷了,何必這麼火急火燎的叫人過來找她,就仿佛她救得了場似的。
她隨著花嬤嬤上了轎子,走之前還跟柳綠囑咐,說讓把宮裏上下重新打掃一番,王嬤嬤垂首跟著她,柳綠瞧了,心裏又浮上一股不是滋味的滋味來。不過柳綠到底是不會忤逆穆浮的,遂答了是。
花嬤嬤可不耐煩看穆浮這麼不疾不徐的,但要是明目張膽的催下去,卻也顯得過於僭越。但她現在是真的心急的不行,不但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皇後娘娘。要說皇後娘娘也真是命苦,明明這麼好的出身,又是才貌雙全,本來與皇上也是天賜的姻緣,如今卻偏偏又被老爺拖了後腿。
穆浮與花嬤嬤各懷心思到了椒房殿。椒房殿內宮人明顯少了一大半,看樣子是被皇後都叫出去了,穆浮雖不曉得皇後打的什麼主意,但自從在楊妃那裏知道那件事之後,本來就對皇後抱有的戒心,自然又深了一層。
“姐姐。”
按現在這個情況,穆浮深覺自己不該在管皇後叫皇後,而是應該直接叫姐姐才是。皇後本來用手支著頭,見穆浮來了,才微微坐直了,臉上也不露笑,隻是點點頭說你來了。
“姐姐,聽說家裏出了事。”
皇後一副疲態。她隻曉得皇上今日在朝上申斥了父親,並且以父親大不敬的罪名將父親下了獄,但不論是何崢還是父親,她都是了解的。一個脾氣沒那麼差,另一個也從不敢那麼跋扈。
“父親大不敬惹惱了皇上。”
穆浮聽了,不覺啞然失笑,沒成想這便宜爹還是個暴脾氣。但她肯定是不敢笑的,除非她腦子進了水,而且不怕被皇後置於死地。
“父親他……”
她並不了解這個便宜爹,自從穿過來,見過老太太跟大太太幾麵,穆瑾跟穆戈的性子也都已經了解,但是不論是皇後還是別人都很少跟她提起過這位穆家老爺,其實說句實話,她除了曉得這便宜爹是個侯爺之外,甚至不曉得他在朝廷裏究竟是個什麼職位,隻曉得,是個尚書。
不會是戶部或者兵部尚書吧,反正從古到今,這兩個職位都千年不變的赤手可熱,那存在感是相當的強;不過也是相當的不經查。
皇後點了點頭,雖然穆浮不曉得皇後為什麼點頭,不過這時候再問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就是她腦殘了。隻見皇後露出一副疲憊樣子,道:“本宮也不相信憑爹爹那個性子,竟能做出惹惱聖上的事情來。
皇後是在說那個便宜爹脾氣好嗎?不過想想也是,如果那便宜爹脾氣不好,家裏怕也不會有穆太太那種既蠢又狠的女人。
“那娘娘的意思是?”
“父親怕是在職務上出了什麼錯惹皇上大怒。”
“是啊,不然父親也不會下獄。”
“你曉得就好,隻是這究竟是什麼事情,本宮卻想不太明白。父親膽子不大,在幾個有爵位的人家裏頭,為人也是極庸懦謹慎的,雖說聖上提拔父親做兵部尚書也是看了本宮的麵子,但也肯定是認可父親的為人。”
皇後說完,便又陷入了眉頭深鎖的狀態。
果然是兵部,穆浮正自得於自己的猜測,聽皇後這麼一說,自然也覺得這事撲朔迷離了起來。可是她跟穆家人真的不熟啊,不管是因為皇後刻意的將她與穆家人隔離還是自己穿來之後因宮中瑣事焦頭爛額,反正她是始終沒有了解穆家的機會,像這種皇後都百思不得其解的事,穆浮就更不知道了。
“最近並沒有打仗,若說是貪了軍餉或是虛報邊關的人口,皇上如果想瞞住,悄悄的降了父親的職務也不是不可;若說是不想瞞住,說是父親忤逆犯上,本宮總覺得這個理由太過牽強了些。本宮實在百思不得其解,隻是憑本宮現在的位置,總不能親自去問皇上,以免讓皇上覺得本宮不識好歹。”
她說著,便憂心忡忡的低下了頭,手撫上腹部時的那個表情,很是慈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