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想奪門而出的衝動,更有種想把自己悶在被子裏悶死的欲望……

可後來一切感覺都消失殆盡,隱約地,似乎自己再次輕搖起了綢扇,嘴角不受控製地彎起,一絲苦澀湧了心頭。

原來,不是不期待的,不是不在意的……

她收回自己的思緒,暗暗提醒自己不能再想了,都已兩年,該丟的,就不該留。

大踏步走向院門,田雙、田勇緊隨其後。

“蓬――”,她伸手接過田勇剛打開的雨傘,迎著細雨,大步而出。

雨纏纏綿綿地下著,仿佛無休無止,天依舊陰陰沉沉。南方的潮濕她不太習慣,雖然麵前似呈現著一幅幅山水圖畫,雖然小橋流水中倒映著一張若隱若現的麗顏,雖然這平靜的日子已得來不易,可心還是不能平靜。尤其那些令她煩躁的往事,每當想起便會不受控製地浮躁幾分。

信步走過了雙拱橋到了蘇州最繁華的大街。雖然連日陰雨,可街道依舊熱鬧非常。許是這裏的人早已習慣了這種陰雨綿綿的天氣,看著來來往往忙忙碌碌的身影,聽著四處的吵鬧繁雜之聲,心中的煩躁之感竟也有所緩解,有了想逛上一逛的念頭。

如今遠離京城,人生地不熟,反倒沒了從前的種種約束,細想之下,未嚐不是好事。

其實長這麼大,她很少有機會這般閑散地逛街。在京城時,真正能大大方方去的地方,不外幾處,除了田府就是皇宮,再有城南大佛寺。其它時候想出門大多是偷偷摸摸,哪有如此閑適。如今這樣愜意倒也暢快,蘇州,她開始有點喜歡這個地方了。

蘇州自古多雅士,民俗風情中自透著一股子風流之氣。

風依舊在吹,雨依然在下,但此時此刻感受到的卻已不同。已經多久了?未曾出過門。

今日,她主仆三人一連逛了幾個時辰,剛從停鶴樓看完古董字畫,便來到橋邊的涼亭上歇腳,剛剛坐下不久,四周便狂風大起,下一刻雨點也隨之而來,雨竟越下越大。

人們手中的雨傘被大風大雨吹得撐不住了,整個街道沒有了方才的秩序。許多人開始遮頭大跑,紛紛找避雨的地方。一個婦人牽著孩子跑了幾步便跌倒在地,衣衫上濺滿了水漬,孩子也跌得大哭,婦人趕忙爬起,不顧自己身上的狼狽,抱起了孩子輕聲安撫,而後繼續跑遠。

一會兒的功夫,原本來來往往的街道已變得冷清。

田雙在旁道:“小姐,雨下大了,我們還是暫且在此停留一下,等雨小些再走吧。”

惜日聞言點了點頭,抬頭望著還在街道上尋求避雨的行人,就在這時,忽見兩個男子急急奔入亭中。

當先那人衣衫盡濕卻不顯狼狽,領口及袖口繡著的金色蘭花彰顯了他不凡的身份。

那人額頭及臉頰上都有些雨水,隻隨意擦了一下,一抬頭恰與惜日看過來的目光相對。

清澈而放肆的目光令惜日一怔,麵頰微微一熱,下意識偏過了頭去,不敢再看,卻仍感覺到他的注視,不知為何被這樣的目光盯著看竟覺起了幾分心慌,雖覺此人放肆,卻又無勇氣斥責。

隨他一起奔入亭中的似是他的奴仆,剛奔入亭下不久也不顧亭內尚有其他人在便自顧地大叫起來:“公子!怎麼辦?我們怕是趕不及了!”

那公子輕聲一笑,入耳的聲音清亮優雅:“沒關係,這雨下得急,一會兒便會小了。”

那小廝想必是個急性子,聽了這話仍按捺不住著急的情緒,望天叫苦道:“公子,叫你坐車去,你偏要步行,這下子可怎麼好,遲了王爺的邀請,那可是……”

“啪!——”小廝的額頭被什麼打了一下,聲音頗為清脆。

惜日忍不住又轉頭看了過去,正見那公子笑道:“你不必如此急躁,肯定來得及,你這家夥總是這樣一副猴急性子,大驚小怪的也不顧這裏還有旁人在!”話音剛落,便對惜日三人回眸一笑。

惜日及田雙、田勇同時看到了那一笑,三人竟為這一笑同時恍惚了起來。

“回眸一笑百媚生”,沒想到竟會在這男子身上應景,惜日心下一震,他長得似乎太好看了些……

小廝忽然大笑起來:“公子,您的魅力真是無窮盡,若是江總管在場……”小廝的話未能說完,因再一次的慘招“毒打”而中斷,那公子斥道:“休再多嘴,否則下次再也不帶你出來。”

小廝摸了摸被打之處,訕訕地笑了笑。

這時,又有兩個女子為避雨奔進了亭子。二人剛一進亭,便直勾勾地看著正在亭中躲雨的公子。二人呆了一會兒,待回過神來,急忙開始整理自己的發髻和衣衫,一邊整理一邊不時地偷看那位公子。

慢慢地,腳步微挪,二人一點點欲靠上前去,眼看著近了,中間卻忽然蹦出一人,正是那猴子一樣的小廝,隻見那小廝昂首挺胸,氣勢淩人地大聲道:“若有情書欲相遞,每人十兩,若想和我家公子說話,每人二十兩!”邊說,手邊伸到了兩位姑娘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