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他不得不肯定那是她欲擒故縱的把戲!天底下哪有這般巧合的事情,他去哪裏都能遇到她,要說是不期而遇,鬼才相信!而且她這種小伎倆早在三年前便有人用過了,哪能騙得了他!
難道蘇州真的這般小嗎?她從茶樓雅座向外望去,不經意又碰到了那雙清澈卻又放肆無忌的黑眸,自然身旁不遠處密密麻麻布滿了巴結奉承之人,用腳趾頭想都是那龍少、龍爺、龍公子,龍茗,龍亦寧了。他在蘇州真的是有名到不能再有名了,若剛來還不認識,那麼不出三日,想不知道他都難。
平日裏隻要走在大街上,似乎街上所有人都認識這位龍公子,上至知府大人,下至路邊乞丐當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物。地方上有頭有臉些的,街上做買賣的商人都會和他迎麵打聲招呼,所以她潛移默化地知道了他是誰。
還記得,自己隻是隨口問了一下賣胭脂的大娘一句他是誰,那位熱心的大娘便拉著她講了一個下午,連生意都忘了做,說得最多的一句便是哪家的姑娘要是能嫁給他真是燒了八輩子的高香,必是天上的仙女轉世,人間福氣至極的女子。
惜日聽到最後,因發現大娘眼中的愛慕神色而覺萬分尷尬。這都不算什麼!最最可惡的是,她像撞了邪似的,到哪兒都能遇到他!?隻要一上街,不管去哪,他們都有本事相遇,即便她躲到二樓僻靜角落去喝個茶,也能和他不期然地回眸來個遙遙相對,就像現在!
天哪,這簡直,簡直就是晴天白日裏的夢魘!
雙眸相遇時,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裏的不屑,不僅都略顯驚疑,不知不覺地,二人同時發出一聲冷哼,嫌棄地撇轉過了頭去。
惜日仍然自顧自地喝著茶,隻是茶水全部喝完嘴角粘著茶葉也無所覺,還在不停地端起茶碗喝茶再喝茶。而龍少隻顧埋頭走路險些和迎麵之人撞了個滿懷不說,甚至連過往熟人和他打招呼都不知理會。
那二人心裏同時在想著一件事,一件相同的事:“她(他)竟然敢瞧不起我?!”
忽然,龍茗身形逆轉,反方向大步而去,沒一會兒來到臨仙樓前,一撩下擺,抬步上了二樓。臨仙樓的老板一見來人尚未來得及迎上去,就見龍少爺風一樣上了二樓。
二樓,龍少爺目光一掃,立刻尋得東側最角落靠窗坐著的那個女人,眨眼間便坐到了她的對麵。
坐在一側的田勇猛地站起身來,盯住突然出現的龍茗,因他方才顯露的上乘輕功而一臉防備。
惜日吐出吃進嘴裏的茶葉,惹來對麵男子似笑非笑的冷哼。
惜日頗不在意,不慌不忙地用絲帕擦了擦嘴邊茶漬,方才起身為他和自己各斟滿了一杯茶,並示意田勇坐下。
龍茗也不客氣,拿起來便喝了。
此時,總是跟在龍茗身邊的小廝小足子才慌慌張張地跑上了二樓,快步跑到龍茗身邊時竟有些上氣不接下氣,正想開口說話,卻被龍茗的聲音打斷:“有話快說!”,小足子一愣,仔細一看,這才發覺此話不是對他講的。小足子咽下想要說出口的話,一看麵前坐著的田惜日,立刻提起了精神,退至龍茗身後還緊緊瞪著惜日。
惜日幽幽抬眸,見龍茗一副不耐煩等的樣子,當下冷笑,卻不吭聲,由得他去急。
見她沉默,龍茗不耐煩地撇過了頭去,似乎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催促道:“快說!”
他越是如此說,她越是想敷衍他,她慢慢地拿起茶杯,悠然地打開茶蓋,湊到唇邊,慢慢地吹著,生怕燙著似的,小小地潤了一口,眼角餘光看到對方不耐煩地豎起了眉毛,方道:“不是不說,是小女子著實怕了龍公子的慣例!”
看看,居然都知道他姓什麼了,果然是對他別有用心!龍茗心裏暗道,眼見這女人一副惺惺作態、裝腔作勢的樣子,龍茗不耐煩到了極點:“害怕就不要總是出現在本公子的麵前!”,話音剛落,起身一拂袖子,茶碗嘩啦摔在地上,剛邁出去一步,便聽身後田惜日冷哼道:“茶碗摔壞了是要賠的。”
一時間,二樓裏靜得幾乎能聽見繡花針掉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