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洛瑩睡到四點多才醒來,人還有一點懵,整個腦袋都漲漲的。
一旁在屋裏候著的夏霞聽到了動靜,趕忙走了過去:“娘娘醒了,可有什麼吩咐?”
曹洛瑩覺得口幹舌燥,讓她倒了杯水,這才有些奇怪,怎麼是她守在屋裏:“春華和冬雪呢?”
夏霞聽到之後立馬跪下:“啟稟娘娘,春華和冬雪伺候不周,皇上讓她們跪在外麵反省呢。”
曹洛瑩聽到之後也顧不上幹澀的嗓子,將水杯放到一邊連連追問怎麼回事。
“皇上下午來看娘娘,才知曉娘娘病了。”說著抬眼望了曹洛瑩一眼,略帶責備的說:“春華和冬雪兩人近身伺候,竟然隱瞞此事沒有上報,若不是……若不是皇上來的湊巧,娘娘現在都還沒有被醫治呢。”
原來是給自己背了黑鍋了,曹洛瑩覺得頭還有些難受:“皇上下午來過了?”
夏霞聽了此話原本還有些憤憤的臉,變得有些欣喜:“皇上過來瞧娘娘,立馬宣了太醫,還一直陪著娘娘呢,後來是有公事,這才走的。”
曹洛瑩聽到皇上已經走了,略微放心,吩咐道:“行了,叫春華和冬雪進來吧。”想了想又追問了一句:“秋實呢。”
“秋實去給娘娘提膳了。”
曹洛瑩聽後不再多言,想來錢通是也被罰了,要不不可能放秋實去提膳。
春華和冬雪進來的時候有些踉踉蹌蹌的,大太陽底下在青石板上跪了幾個小時,這會兒稍稍動動腿都膝蓋疼。
曹洛瑩看她們這樣著實可憐,指揮著夏霞翻出之前皇上賜給她的化瘀的藥,交代兩人:“行了,你們下去休息吧,若是藥不夠了,再來找我。”
兩人眼睛紅紅的要下跪謝恩,曹洛瑩趕緊叫停。
沒一會兒秋實就提著膳盒回來了,正在用晚膳呢,皇上就過來了。
朱厚熜來的時候看見曹洛瑩的臉色恢複了一些,原本冷著的臉和緩了些許,一句話都不說,將她牽進了屋子裏。
看著一桌子菜知道自己這會兒來是打斷她用膳了,原本還想著定要好好訓斥她,現在倒是不好說了,隻得對著還望著自己的曹洛瑩道:“接著用膳吧。”
這尊大佛坐在旁邊,曹洛瑩哪有心思好好用膳,好在很快尚膳監就送來了新的菜色,皇上也跟她一起吃了起來,曹洛瑩才有所放鬆,不再那麼食不知味。
朱厚熜原本一點不餓,這根本不是他的飯點,因為一大清早就要上朝,他向來是一日三頓,現在才四點多呢,不過是因為感覺到旁邊那位有些不安,這才勉強提起了筷子略略吃了幾口,看見曹洛瑩不再那麼拘束了,也就放下筷子,慢慢喝起茶來了。
等曹洛瑩吃完了飯,跟著皇上回到了寢宮,這才發現屋裏似乎沒有早上那般炎熱了。
感覺著涼氣的源頭,朝屋裏的屏風看了一眼,那邊是她梳妝的地方,被一扇鏤空的屏風隔開,這會兒能隱約看見那邊放了個半人高的什麼東西。
朱厚熜順著她的眼光看,知道是在瞄冰盆呢,也沒說話,將內侍們都揮退了之後才到她的軟榻上靠著,皺著眉頭問她:“生病了怎麼沒叫太醫?”
曹洛瑩有些擔憂,宮裏伺候皇上的妃嬪,身體不適沒有上報,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弄不好一頂危害皇上龍體的帽子就扣下來了。
於是幾步走到他身邊,想坐在軟榻上跟他撒撒嬌裝裝可憐將這事給放過去算了。
結果朱厚熜今日不想吃她那一套,知道這是又想蒙混過關呢,於是拍了她一下:“站好,好好想想怎麼交代,朕看你是越發的膽大了,身體不適也敢隱瞞?”
曹洛瑩聽著他越發嚴厲的聲音,老老實實的站在牆邊,跟站軍姿似得,一動不敢動腰杆子挺得直直的。
朱厚熜看她這樣有些想笑,硬生生的壓住了。
曹洛瑩將話在心中過了好幾道,這才期期艾艾的說道:“婢妾……婢妾看著就是長了一些痱子,有些不雅,想著也不是什麼大病,往常在家中用些石薺苧煮了水泡泡澡也就好了,因此才不想勞師動眾的請太醫。”說罷小心的看了一眼他的臉色,又福了福禮:“都是婢妾的不是,請皇上責罰。”曹洛瑩在心中琢磨,這話應當是把該說的全說清楚了,小病,她份位低,請個太醫還要麻煩皇後,可不是勞師動眾嗎。
朱厚熜則是有些無奈的瞪了她一眼。敢情這位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是中暑了啊。
病不是大病,可一直沒治療的話,也是有可能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