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無寵,沒了大皇子她活著又有什麼用呢?進去之後照顧大皇子的奶娘也在,看見了莊妃進來救人,拚命求她救命。
莊妃怎麼可能在那種危機的情況下把她背出去?可對於奶娘來說這就是唯一的生還希望,拚死掙紮不放開她,要讓她救自己的性命。
兩人拉扯了半響,在一個幔帷燒到奶娘身上讓她因為疼痛失去意識之後莊妃才得以逃脫。將大皇子已經開始燃了起來的被子丟掉,抱著他就衝出了火光。出了屋子身上就已經有大麵積燒傷了,勉強在地上滾了滾將身上的火滅了就再也動不了了。抱著大皇子在地上苦苦呼救,卻因為當時的混亂並沒有被人聽到。
原本搜救的人都已經做好掉腦袋的準備了,完全沒想過大皇子還有生還的可能。卻沒想到過來之後發現兩人都還有呼吸,立刻將人帶了回去。
朱厚熜其實也做好了失去孩子的準備,卻沒想到孩子還活著,當下招了太醫去醫治,自己才被勸去休息。當朱厚熜醒來之後去看大皇子的時候就得到了噩耗,孩子還小,因為在火光裏呆了太久,眼睛被煙和熱氣灼壞了。
簡而言之,大皇子失明了。還在床上躺著和自己的燒傷做鬥爭的莊妃得到消息整個人徹底失了神。
朱厚熜聽了之後心情也十分沉重,他不應該帶著孩子來的,是他害了孩子。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推開了房門,看著床上眼睛纏著紗布有些不安的在動的兒子,朱厚熜遲疑了幾下才開口:“載壡,父皇在這陪你,別怕。”
“父皇?”朱載壡現在眼睛上纏著厚厚的紗布,身處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十分害怕,他記得昨天自己在睡覺的時候覺得很熱很熱,四周都是尖叫聲,他很害怕,再後麵就是身上特別疼,比生病的時候太醫對他的針灸還疼,再之後,再之後他醒來就是現在這副光景了。此時聽了熟悉的聲音才緩過來了一些,有些害怕的問:“父皇,為什麼這麼黑?”
朱厚熜看著孩子伸出來亂摸的手上去握在了手中試著放輕鬆的解釋道:“因為載壡生病了,等病好了,自然就能看見了。”
小孩子好哄,大人說什麼就是什麼。生病他是知道的,以前生病是頭難受,這次是眼睛難受。朱厚熜又陪他說了一會兒話,看他喝了藥睡了才退了出去。
此後又修養了數日,朱厚熜留下了夏言等人留在此處一方麵照看大皇子另一方麵徹查此次大火的事。不再同於之前慢悠悠的行程,一行人加快了速度,很快就到達了安陸。
朱厚熜帶著眾人拜祭了父親,又命工部侍郎顧璘留下按照自己已經選好的樣式為他父親擴建陵寢。
曹洛瑩收到皇上的信時覺得他十分高冷。自己寫了整整三頁紙,他就隻有三個字,真是好浪費感情啊。
但因為之前馮太監的提醒,所以沒有因為他的冷淡而被打擊,而是每日都開始給他寫信。情話之類的已經在第一封裏麵編幹編盡了,屬於自己的巔峰之作,此後再也不可能有所逾越了,所以幹脆不再那樣吃力不討好,反而記載起兩個孩子每天的小事。比如兒子學會爬了、女兒又說出什麼充滿童趣的話了……
朱厚熜回程的路上每日裏都氣壓低沉,夏言調查的結果出來了。竟然是意外!行宮為了奉承皇上,都二月份了也沒去了宮燈,那日夜裏將宮裏點的燈火通明的,結果一陣大風引起了火災。
真是讓人無處發作。朱厚熜隻能自認倒黴,還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忍氣吞聲卻無可奈何。每天也就是在看曹洛瑩的信件時放鬆一下心情了。
看著信上麵稚兒和愛妃的趣事,挑些有趣的事情有時候想跟大皇子兩人效仿一二,卻常常以失敗而告終。
有人不要命讓大皇子知道了他眼睛之事。朱厚熜生氣的清洗了他身邊一批人卻也無法挽回孩子知道自己失明了的事實。
別看孩子年歲小,其實心裏好多事都是懂的。
他看不見了,以後也不會好了。大皇子自此消沉了下去,連在朱厚熜跟前都提不起興致。朱厚熜看了難過卻真的沒有解決之道。於是隊伍中的氛圍就越發的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