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導津沽戰事的李二神將死了,談判桌上貌似又有談下去的可能了,第二天下午和談再開,談到晚上依舊是狗屁倒灶,啥有用的玩意兒也沒談出來。
各方有各方的訴求,想要讓他們一時三刻之間談出點什麼有實效的東西,也難!
京師局麵貌似穩妥了,被留下主持京中大局的榮祿,匆匆啟程奔山西去了,留下慶王與李鴻章繼續與諸洋鬼子在談判桌上扯淡。
真正能控製京師局勢的桂順,也是拿出了死不要臉的勁兒,弄了一輛大馬車,吃住都在車上,天天堵在賢良寺門口鬧事兒,李鴻章行轅車駕中人,除了女眷跟李鴻章本人之外,沒挨揍的不多。
麵對潑皮無賴的樣兒的桂順,李鴻章也是無奈,這事兒誰讓他趕上了呢?
桂順鬧歸鬧,但絕不阻礙李鴻章去議和,每每到了議和的時候,桂順就在車上睡大覺,李鴻章走了,他就直奔使館區,去跟那邊的洋鬼子們攀扯交情,等李鴻章和談回來,這貨繼續堵賢良寺的大門。
能控製京師局勢的桂順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他這股死不要臉的勁兒,一個人若是沒了底限,誰能不怕?更何況是手握幾十萬大軍的桂順呢?
談判桌上,李鴻章在陪著諸洋鬼子扯犢子;賢良寺外,桂順在陪著李鴻章扯犢子;病榻上的李大成,因為逞強的緣故,傷情也起了反複,足足昏睡了兩天,精神才好了一些。
朝廷運轉,還是那句話,即便主官死絕了也能正常運轉,看似安穩的京城局勢,其實極不安穩,津沽一帶遷到京師的難民,足有京城人口的兩倍有餘,現在的京城,也算是個世界級的大都市,百萬人口可不是虛言。
至少六七十萬嗷嗷待哺的難民,四五十萬兵員,再加上京師原本的二三十萬人口,這些就是京師背上的一顆炸.彈,津門一丟,漕運也就斷了,京中糧草現在靠的是吃老本,這麼吃下去,一兩個月之後,官倉糧食告罄,就是京師再次變亂之時。
談判桌上自然可以無限期的拖延,可京城的包袱不丟掉是不成了,但是津門有不知數量的日俄聯軍,通州一帶有兩萬餘八國聯軍,遷移百姓亦或是解運糧草,對振威軍而言,都是很大的難題。
出動,就意味著戰爭,開戰必然再敗,東三省那邊雖說沒有過來正式的公函,但沙俄那邊怕已經占了不少城池了。
振威軍的歸屬,現在桂順是管不了的,要等山西那邊老娘們的消息,即便東三省真的被老毛子給占了,沒有懿旨,振威軍隻能老老實實的呆在京師,以後怎樣還是要看老娘們意思的。
振威軍不能動,不代表沒人能動,難民不正是一個很好的由頭嗎?振威軍的編製本就鬆散,這個時候,散掉一部分,也不當大事兒的。
但能動歸能動,怎麼動卻有講究的,京師的人員,西進是可以的,北上,怕是容易惹出麻煩。
往北是山海關可以入關,往北也可以抄了通州八國聯軍的後路,也可以在北上的途中,借道長蘆,斷了津門日俄聯軍的後路。
大幾萬人馬的統帥,任誰也不會看著幾十萬人在自己身側自由的行動,現在雖說已經進入議和階段了,但戰爭仍舊是存在的。
幾十萬難民奔赴山西,山西那邊也養不活這麼多人,這樣一來多半人都要忍饑挨餓,弄不好就要被餓死,別指望這個時候,朝廷會大規模的賑災,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朝廷會管幾十萬百姓的死活?
丁戊奇荒尚在眼前,那場災荒,餓死千萬、流民千萬,誰見著朝廷大發慈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