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波糧船走了沒兩天,真正的海外貨物到了塔埠頭,整整六船來自米利堅的木材被小船引著停靠在塔埠頭新碼頭之後,膠澳的德國人就坐不住了,盧卡斯帶著托爾博爾乘坐一艘巡洋艦帶著兩艘炮艇到了塔埠頭,示威的意思很明確,李大成也就不能避而不見。
“李先生,膠州灣是德意誌帝國的租借地,一應船舶停靠、貨物上岸,必須經由德意誌膠澳總督府的許可,沒有許可,我們可以將違規進港的船隻視作侵略德意誌海岸線的敵方艦船予以擊沉!”
開門見山,盧卡斯帶來的翻譯,坐下就說了一通打臉的話,聽了之後,李大成的臉色也一下陰沉了下來,從懷裏掏出洋煙卷點上了一支,抽了幾口之後,覺得味道有些怪異,李大成隨手在桌子上撚滅了煙頭。
“膠州灣是你們的租借地?這說法倒是新鮮!
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我也無話可說,你們驅逐美國商船吧!
盧卡斯,你們太小看我的能力了,我們大清有句話叫做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接下來的事兒,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請吧……”
盧卡斯的開頭,李大成不喜歡,有些時候做事兒也得由著性子來,不管李大成在膠澳的謀劃有多大,盧卡斯的話,都觸及了李大成的底線,這樣開了頭,談判的結果再好也不能接著談。
他李大成從來也不是軟柿子,國際局勢決定了膠澳的德國人才是軟柿子,遠征軍受挫之後,德國就沒了大舉出兵大清的機會,憑著幾千人想在膠州府說了算,這話打過之後才能說。
沒給盧卡斯任何解釋的機會,李大成直接讓碼頭上的人告知美國船隊,德國人不許卸貨,請他們自便。
這個時候的美國人,雖說對外的野心不是很大,但一個個也是極富冒險精神的,英國人嚇不住他們,德國人也一樣。
還沒等李大成針對德國人呢!六艘美國貨船,就擋住了德國軍艦的航道,大清的官員們或許不懂國際局勢,但在海上遊蕩的那些船主、船長們,卻很清楚遠東的形勢,德國人不是最強的那一個,即便美國商船騷擾德國戰艦,德國人也不敢動武的。
當時留給了盧卡斯一個尷尬的局麵之後,李大成這邊也做出了反應,還是與上次一樣,膠濟線沿途的德國人一概禮送回膠澳,剛剛開始施工的膠濟鐵路,勒令停工,膠萊守軍封鎖膠澳,除了這個,李大成還給膠澳的百姓下了一道政令,不許任何大清百姓在膠澳碼頭出力,發現一個殺一個,想要生計的,可以來膠州府。
膠萊守軍的調動,自然不是通過朝廷的,上次調動之後,就有人以私自調動膠萊守軍的話頭彈劾桂順,結果怎麼樣?那幾個上折子彈劾桂順的人,全家都死於非命,桂順給山西的解釋是膠萊守軍調動一事,純屬以訛傳訛,後經膠州府證實,五千膠萊守軍一直駐紮在膠州府一側,從來不曾擅動。
彈劾的人死於非命,地方上出言擔保,上次調動膠萊守軍的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至於德國使館的說法,直接被桂順解釋成,他們想要在山東獲得更大的利益,所以買通了大清的官員,在官場傳播一些謠言。
死人也得給扣上一頂漢奸的帽子,人死了,事兒也沒完,借著這頂漢奸的帽子,桂順又掘了那幾個敢於直言敢諫者的祖墳、捎帶著株連三族,凶殘而毫無遮掩的手段,一下就鎮住了整個官場。
膠萊的振威軍,隻有桂順能調動,遠超五千人的隊伍,老袁、老李也都清楚,但明麵上的五千膠萊守軍確實不曾調動過,那在山東製衡德國人的勢力是哪一個的?義和團?振威軍?這話現在誰敢說?
控製輿論喉舌,有時候很難,但有時候又很簡單,毫不遮掩的殺戮,凶殘的殺戮手段,就是對付這些個輿論喉舌的最好武器。
朝廷那邊的幹係理清楚了,膠州府一帶,也就隻能任由李大成施為了,德國人的話在京師不好使,桂順跟膠州府的話,才是真正的大實話。
當天美國人跟德國人也沒能談出一個結果,如今的德國急於在遠東擴張勢力,姿態還是相當囂張的,卸貨與否涉及到了膠澳殖民地的發展,僅憑幾艘貨船阻擋航道的威脅,還不能讓膠澳的德國人妥協。
遠東的事情,還得在遠東處理,很快美國商人的電報就發到了京師,美德之間的糾紛,大清也可以做調停人的,美德兩國之間,英法日三國都是偏向於美國的,借著這個機會,桂順在調停的談判桌上,也提出了將德國擠出山東的構想。
桂順的出發點,對大清朝廷而言很合理,鬧義和團之初,就屬德國人叫囂的最是厲害,八國聯軍侵華,站在大清的角度,也可以理解成是德國人挑起的,若不是克林德在京城隨意殺戮義和團得人,義和團能殺克林德?
至今還傳的沸沸揚揚的德皇匈奴宣揚,不僅損傷了大清的顏麵,也損傷了太後老佛爺的顏麵,桂順在談判桌上報複德國人,雖說是李大成籌劃的,但這事兒說出來之前,還是得到了山西那邊的許可,老娘們對於諸洋鬼子的印象都不怎麼好,德國人囂張,老娘們自然更加厭惡,即便有重病的李鴻章在其中攪局,桂順的主張,還是得到了山西行轅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