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的猜想果然沒錯是嗎,這就是之前那次意外中丟失的鐵甲軍小隊。
“這不是鬼衛嗎?”不知何時獨孤影城也走到了帝弑天身邊,凝視著暈倒在地的黑衣人。一雙眼睛落在他的腰牌之上,清晰的刻著一個‘鬼’字。
世人皆知,鬼衛是‘老鬼’的專屬影衛,厲害程度與帝弑天的鐵甲軍齊名。與‘老鬼’較量這麼久,還從未見過他一次派出這麼多鬼衛。看來這一次,還真是打算致王上於死地啊。
“鬼衛?”聽了獨孤影城的話,帝弑天動作依舊表情卻微微出現了一些動容,語氣中也帶著少有的疑惑。
獨孤影城跟隨帝弑天這麼多年,早已習慣了帝弑天這種沒頭沒尾的交流方式,自然明白帝弑天的意思。隻是王上很少對什麼事或者什麼人產生好奇的。今日,確有些奇怪。
微微彎身將手伸到黑衣人腰間,順勢摘下了黑衣人的腰牌。
這腰牌與鐵甲軍的血玉不同,通體漆黑,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大家一定很奇怪,獨孤影城明明說刻著一個清晰的鬼字,可是此刻隻看到一個黑不溜秋的玩意。獨孤影城沒有賣弄,徑直從懷裏掏出一個圓形黑色晶片。
“王上透過這黑晶片再看,就明白了。”
果然,一個清晰的‘鬼’字,出現在帝弑天眼簾。這個原理其實和我們現在用文檔碼字白底白字的效果一樣,想要看到就得反白。
“鬼衛!”帝弑天卷翹的睫毛動了動,訴說著他的惱怒。
真沒想到,他親自訓練的鐵甲軍在不慎被丟失以後竟然落到了南宮天瀾的手裏,還成為了威名遠播的鬼衛。也許,重創鐵甲軍的那次偷襲,就是南宮天瀾搞的鬼。
五年前,他帶兵剿匪被困山中,秘密傳令替鐵甲軍前來增援。隻是沒想到,援兵卻遭到了埋伏損失過半。事後他查明,這批匪徒根本就是憑空出現的,而且目的就是為了將他引出來殺之。隻是沒想到鐵甲軍增援的速度那麼快,知道殺不了他隻能退而求其次除掉鐵甲軍。
那一次,隻有少部分的鐵甲軍逃出生天。至於其他的,從此下落不明。
南宮天瀾,咱們還真是新仇舊恨,緣分不淺呢。
獨孤影城也注意到了帝弑天的異樣,開口詢問道:“王上,莫非你認識這些人?”不然王上怎麼會對他們產生興趣。
“鐵甲軍。”帝弑天頭也沒抬的說了這三個字後,便命令士兵將這些鬼衛抬了下去。
獨孤影城自以為他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王上的人了。可是王上這次說得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他左思右想右想左思,還是沒想明白。
鐵甲軍?
什麼鬼?
這要讓他根據什麼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啊!
“啟稟王上,大事不好了。河西河北同時遭到敵軍攻擊,鎮守的兩位將軍苦苦抵抗以身殉國,如今兩地情況不容樂觀,還無將可用,還請王上速速拿個主意。”
之前獨孤影城接到帝弑天的急招,就近取兵,借用了河西河北大量的人馬。若非如此鎮守的將軍也不至於犧牲。聽聞兩位將軍殉國,獨孤影城心中深感愧疚。而後上前一步,毛遂自薦。
“王上,讓微臣去吧。”獨孤影城跪在地上,雖然看不見他的神情,可是卻感受得到他此刻的凝重。他位居丞相,立功無數,王上早就有旨勉他跪拜之禮,他已經忘記有多久不曾行過這樣的大禮了。
他這一跪,是為了那壯烈犧牲的兩位將軍,為了河西河北正在飽受戰火折磨的百姓,也是為了自己心中的那一份愧疚。
他早就應該想到,這次七國發兵,定然不會單單進攻一個楊林。早晚,別的地方也會被戰火波及。可是當時他真的是急瘋了,他擔心王上會出事,所以才忽略了這一點兒。
河西河北雖然不是軍事要塞,卻也不能被放棄,兩地的百姓都是天澤的子民,他們需要被守護。
“王上,您就讓微臣去吧。”話落,頭深深的磕在地上。那彎曲的背上似乎壓上了千斤重擔,可是他卻心甘情願承受這份重量。因為這是他欠下的債,必須由他來還。
人生在世,什麼都能背,唯獨人情不能背。欠了人情,你必須還,不然那就是債。
獨孤影城的心思帝弑天都明白,早在聽到奏報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料到了會這樣。
“孤準了。”總得有人帶兵去支援,獨孤影城是最好的選擇。他會告訴那兩地的百姓,國家從來沒有放棄他們,他們並不是孤軍奮戰。
“謝王上。”
獨孤影城離開了,還帶走了一部分兵將。這樣一來楊林的守衛變得更加薄弱了。獨孤影城因為擔心帝弑天的安危,本打算隻身前去,可是帝弑天哪能同意。最後,還是聽從了帝弑天的命令,隻是臨走時,再三叮囑柳民生一定要保護好王上。
收到鬼衛全軍覆滅的消息後,近江牧野終於坐不住了,披上戰甲,親自上陣。
怒號的狂風用一種近乎扭曲的姿態撕扯著戰旗,揚起的沙石無情的拍打在將士們的臉上。血色的肅殺在這樣曾經蔚藍的天空下即將拉下帷幕,是你死我活還是同歸於盡在今日必見分曉。
“帝弑天,如今我百萬大軍已經將你逼得退無可退,即便你長了翅膀飛上天,天澤也是保不住了。帝弑天,你想到過你會今天嗎?”近江牧野穿著暗黃色的鎧甲,胯下戰馬威風淩淩,站在三軍前,對著帝弑天叫囂著。神情明明還是如往常一般陰暗詭異,可總覺得好像多了些什麼。一字一句,看似擺出勝利者的姿態嘲諷,可總覺得他似乎比帝弑天還要生氣。
“帝弑天你以為你還有機會嗎?不,早在本帥出現的那一刻,你就已經沒有機會了。即便你這次不會輸,你也沒有機會了。”近江牧野的話說得很有氣勢,但是恐怕除了他自己以外沒有人能聽得懂裏麵的意思。就連帝弑天也沒有聽懂,他究竟在說什麼。
即便今天他沒有輸他也沒有機會了?
這是什麼意思?莫非他還準備了什麼後招不成。
盡管心有疑惑,可是帝弑天並沒有多想。因為敵方已經發起了最後一次進攻。
城門以破,再也沒有可以阻止敵人進攻的屏障。進一步是百萬敵軍張牙舞爪,退一步就是千千萬萬手無寸鐵的百姓。所以這一戰,隻能進,不能退!
看著帝弑天一身狼狽的站在一群殘兵敗將之中,近江牧野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起了一抹弧度,那是笑,從嘴角延伸到心眼兒裏的笑,是無情的痛快的淋漓盡致的笑!沒有人知道他期盼這一天盼了多久……
“所有鐵甲軍聽令。”低沉的嗓音卻帶著無限的威嚴,聲音不高不低剛剛好的傳到了每一個鐵甲軍耳朵裏。
“爾等由孤親自訓練,自成立之日起孤就告訴過爾等,爾等的存在就是為了產出一切威脅到黎明安危的事情,爾等的存在就是為了做孤的手臂,幫助孤斬殺一切的惡勢力。如今,國難當頭,爾等身為孤的將士,一定要無所畏懼,為了保護身後的黎明百姓戰到最後一刻。即便,在最惡劣的環境,即便麵對最無情的敵人,即便已經知道進一步就會死!鐵甲軍是爾等的稱謂也必將稱謂一個光榮的象征,爾等每一個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都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今日,或許我們就要永遠的留在此地,在這最後的時刻在這最後的戰役裏,留下我們的血性,留下我們的精神,告訴我們的後代,什麼叫無畏無懼!”
“狹路先鋒勇者勝,戰,戰,戰!”
“狹路相逢勇者勝…”
敵軍之中一個看不清麵容的男子聽到這句話以後紫色的眸中再度溢出了淚水,一瞬間他好像什麼都明白了。原來並不是變了,而是錯了。
遠遠地就那樣看著帝弑天傲然挺立的身軀,淚水模糊了視線也打濕了眼簾。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夏靈兒。她太了解風零了,他就是一個直腸子根本不善於撒謊,從他說話時候那躲躲閃閃的眼神中她就能看出來,帝弑天如今的情況一定不妙。可是行軍速度已經提到了最快,她過於擔心這邊的情況,在做了些安排之後,就提前趕過來了。
她知道這邊的情況一定很糟糕,隻是沒想到竟然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近江牧野,又是近江牧野,這個該死的男人,究竟和帝弑天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將他置於死地不可。上一次的帳還沒跟他算,沒想到這次又是他!
城門以破,按照現在楊林十三州的兵力根本就無法抵擋那百萬軍隊。
怎麼辦?該怎麼辦?
突然靈光一閃,腦中浮現了一張人臉。“對啊,可以找他。”來不及拭去淚水,轉身立刻轉身消失在了人群中。
“燭火滅,西床淚,煮酒等誰歸,再描眉,望銅鏡,落滿塵灰。夜不寐,憑欄醉,看月盈又缺,入香閨,枕邊無人陪。風帶雪,伊人淚,溫酒盼誰回,腮紅褪,人易別,銅鏡易碎。花凋謝,到來年,開滿地唯美,而我卻,不再有青翠……”
歌聲聲聲泣,伴著那悠揚婉轉的古箏,聲聲入耳。
舞姬身姿曼妙,淡粉透光的紗衣下粉紅衣裙包裹著曼妙的身軀若隱若現,步履輕盈如蓮花,隨著歌聲翩翩起舞。
絲竹管樂,沉香嫋嫋。與楊林的腥風血雨形成鮮明的對比,真是一邊兒天堂一邊兒地獄。
這是蒼生門的一個聯絡點,也是君流風告訴靈兒的。
進門之後靈兒拿出信物,管事的立刻領著靈兒來到了後堂。
“啟稟門主,有位少年拿著您的令牌求見。”
一身血色袍子,慵懶的靠在椅子上,頭發隨意披散著,形成了紅與黑的鮮明對比。下麵歌舞升平,美人如玉,可是他好似完全看不到聽不到一般獨自出神。聽到管事稟報後,才微微的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