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從老夫人處回來張媽媽就直接窩回了自己的房間不見人。
展歡顏知道她是在權衡利弊,試圖在自己和江氏之間做出選擇。
而顯然的——
因為巧心的事,現在張媽媽心裏的那杆秤終於瞬間失衡了。
“媽媽這是做什麼?趕緊起來。”展歡顏道,作勢就要親自彎身去扶她。
張媽媽避開她的手,抹一把眼淚賴著不肯動,哀哀說道:“大小姐,奴婢有罪,看在奴婢服侍您多年的份上,您救救奴婢吧,日後奴婢當牛做馬也定當聽大小姐的差遣。”
展歡顏微笑,似是對她的話並未在意,仍舊執意拉了她起身,道:“媽媽的話都把我繞糊塗了,平白無故的行這麼大的禮做什麼?巧心才剛剛出了事,若再叫人看到你這樣,怕是要嚼舌頭,以為是我怎麼苛待了院子裏頭的人了。”
她說著,就重重歎了口氣。
這一口氣壓在張媽媽的心上,張媽媽腿一軟,剛爬起就又重新跪了下去,慌張道,“大小姐,奴婢雖說以前是夫人房裏的人,可是自從被指派去莊子上跟了小姐之後可是事事都以小姐為先的。而且——”
而且昨天那件事之後,江氏已經不可能再相信她了。
展歡顏在心裏把她的後半句話補齊。
“媽媽對我的好我自然都是記在心裏的,而且昨天若不是媽媽提前把老夫人的打算對我通了氣,這會兒我隻怕已經被送回莊子上了。”展歡顏道,似是感慨的重新把張媽媽拉起來,會心一笑,道:“媽媽有什麼話,咱們進屋裏說!”
“是,大小姐!”張媽媽喜出望外,順勢爬起來。
展歡顏的眸光一掃,突然扭頭衝著院子外麵喝斥了一聲道:“什麼人在那裏鬼鬼祟祟的?”
張媽媽的心跳一滯,無聲的垂下了頭,掩飾住眼底的神色。
“大小姐,是奴婢!奴婢有事稟報!”躲在灌木叢後麵的巧玉硬著頭皮走出來,低垂著腦袋並不敢去看展歡顏的臉,隻就屈膝施了一禮。
“何事?”展歡顏冷著臉道,語氣不悅。
“剛剛奴婢在花園裏遇到了二小姐的大丫頭海棠,她說今兒個一早二小姐臉上身上又起了疹子,好像是之前的病症又複發了,奴婢特來詢問大小姐一聲,大小姐要不要前去探望?現在夫人臥床,您和二小姐畢竟是親姐妹。”巧心小心翼翼道,神情慌亂而緊張。
理由是她臨時胡謅的,但展歡雪的病症複發卻是事實。
“二妹妹的病又犯了?”展歡顏道。
“是!”巧玉點頭,“聽說比上回還要嚴重一些,古大夫已經去了。大小姐可是要去探望?奴婢也好叫人準備禮物。”
“二妹妹病了我自然也是著急,可是妹妹的病情特殊,祖母上回就下了命令,不準人隨便出入聽雪樓。”展歡顏麵有難色的想了想,“這樣吧,你先去把禮物準備好,等過幾日妹妹的身子好些了我再去探望。”
“是,還是大小姐想的周到,奴婢這就去準備。”巧玉應著,一直沒有抬頭,快步進了偏院往庫房行去。
“這二小姐的病才好了沒幾天,怎麼又發作了?”張媽媽唏噓不已。
“是啊,怎麼就又發作了呢?”展歡顏遙遙望著聽雪樓所在的方向微微失神,聞言就收回了視線,問道:“媽媽可是知道二妹妹平日裏都是什麼時辰安寢的?”
“嗯?”張媽媽一愣,卻沒多想,如實回道,“怎麼也得二更以後吧,尤其二小姐那裏,她平日裏喜歡聽戲,家裏養著戲子不方便,夫人便請了幾個擅長皮影戲的媳婦子在聽雪樓住著,聽說二小姐每晚還都要聽一段戲文才會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