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1 / 3)

“二小姐!”丁香連忙一把將展歡雪扶住,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夫人,二小姐暈倒了!”

江氏一聽也嚇了一跳,一下子就有些六神無主。

展歡顏麵色憂慮的走上前去道,“母親,還是先把二妹妹扶進屋子裏,趕緊叫大夫過來瞧了瞧吧,二妹妹的病情這才剛有起色,可別再反複了。”

江氏這才反應過來,卻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如果不是這個小賤人氣的,自己的女兒也不會暈倒。

不過這會兒卻不是算賬的時候,江氏定了定神,連忙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把二小姐扶著進去,丁香你去把古大夫請過來。”

展歡顏對她的態度也不以為意,叫了人幫忙,一起把展歡雪扶到她的屋子裏安置在床上。

江氏的臉色陰沉,坐在外間的椅子上焦急的看著裏頭床上的展歡雪——

這個節骨眼上,可不能叫女兒有什麼閃失,最好是頭疼腦熱的毛病都不能有。

展歡顏陪在旁邊,自然知道她心裏的憂慮,隻就微垂了眼眸不言不語。

不多一會兒丁香就帶著古大夫趕了來。

“夫人,大小姐!”古大夫背著藥箱走進來,抹了把額上汗水。

“雪兒突然暈倒了,古大夫你快去給看看。”江氏連忙道,說話間又狠狠的瞪了展歡顏一眼。

展歡顏皺眉,露出些許委屈的神色,也對古大夫道,“方才我和二妹妹在院子裏頭爭執了兩句話,不知怎的,二妹竟然這就給暈死過去了,古大夫快給看看吧,可不能叫二妹妹有什麼閃失。”

看著展歡顏臉上滿是自責和內疚的表情,古大夫的眼珠子轉了轉,心裏沒太明白她的意思,卻不敢耽擱,趕緊過去給展歡雪診脈。

“古大夫,一定要好好給妹妹看看,妹妹的脈象可有什麼異常?”展歡顏跟過去,其他人都隻當她是怕展歡雪會有什麼進而受到連累而著急。

古大夫聞言,也不敢大意,應著就很是仔細的給展歡雪把了脈。

其間展歡雪一直閉著眼偽裝,心裏滿是得意。

她已經打定了主意,今天無論如何也不會睜眼,江氏越著急展就會越恨展歡顏,如果能驚動了老夫人最好,展歡顏這都把她欺負的昏迷不醒了,她就不信老夫人能袖手旁觀。

古大夫按了展歡雪的腕脈,細聽之下臉色突然猛的一僵,整個人像是被人抽了一鞋底子一樣,臉上的表情變來變去,見鬼一般。

展歡顏看他這般反應,神色也瞬間轉為凝重。

她知道——

她猜測中的事情應該是中了起碼已經有七分了。

古大夫僵在那裏,江氏久久等不到回音就走了過去,焦躁道,“雪兒她怎麼樣了?很嚴重嗎?”

古大夫聞言一個機靈,神色變來變去十分古怪。

展歡顏的心頭微微一動,忙就說道:“方才我和二妹妹之間的確是起了點爭執,但也沒說幾句話,妹妹怎麼會生了這麼大的氣?”

這話她連著說了兩遍,古大夫自是聽的明白,趕緊收攝心神對江氏道,“夫人莫要著急,這幾天天氣燥熱,二小姐又是大病初愈,心裏壓了火氣難免急怒攻心,小的這就給開一帖清火散熱的藥,喝了就好。”

話雖是這麼說,他的神情和語氣卻都十分的僵硬不自然。

江氏自是看出來了,她狐疑的看了眼床上的展歡雪,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突然七上八下的有點不安起來。

“真的沒事?”江氏確認道。

“是!”古大夫回道,隻能盡量垂著眼睛不去碰觸她的視線,快步走出去開方子。

江氏心裏越發的狐疑起來,卻奈何在場的人太多,叫她也不敢刨根問底的去追究,隻能暫時安奈住了。

古大夫開了方子遞給海棠,周媽媽走上前來道,“確定二小姐不會有妨礙嗎?”

“是!”古大夫肯定道,“二小姐隻是虛火上升,吃兩服藥就好。”

話一出口又覺得自己有欲蓋彌彰之嫌,就趕緊幹笑了兩聲作掩飾。

周媽媽是老夫人身邊服侍了幾十年的,也是個人精,當然覺出了裏頭的問題。

不過她也沒再問,隻對江氏道,“夫人,這裏是大小姐的屋子,一直把二小姐安置在這裏也不像話,既然二小姐沒事了,還是叫了軟轎過來把人送回聽雪樓去養著吧。”

“嗯!”江氏道,把她的寶貝女兒留在展歡顏這裏,她第一個就不放心,便對李媽媽道,“李媽媽你去安排吧!”

李媽媽應聲去了,周媽媽才福了一禮對展歡顏道,“既然隻是誤會一場,那奴婢就不打擾大小姐了,先回去給老夫人複命。”

“有勞周媽媽了。”展歡顏頷首,“是我們姐妹兩個不懂事,擾了祖母,麻煩周媽媽替我向祖母告罪,待我身子好些了,再親自過去。”

“大小姐好生養著吧。”周媽媽道。

送走了周媽媽,外頭軟轎也被抬來了,幾個婆子合力把展歡雪移到轎子上抬著走了。

江氏目送了轎子離開就扭頭朝展歡顏看過來道:“你妹妹不懂事,你就多擔待著一些,兩個大家小姐鬧成這樣,這要是傳出去豈不叫人笑話?”

琦花和巧玉兩個是後來聽聞動靜趕來的,這會兒也隻是站在門邊,琦花聞言真心的替展歡顏叫屈,可是動了動嘴唇到底也沒敢當著江氏的麵說什麼。

“母親教訓的事,是女兒莽撞了。”展歡顏像是不堪打擊一般,嘴上應著,臉上卻是神色悲切,身子也不穩的晃了晃。

“大小姐,您還好吧?”琦花和巧玉連忙走上來攙扶。

“沒事,可能是方才在院子裏曬的時候久了,有點頭暈,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展歡顏道,被兩人扶著坐下去。

江氏看著,心裏暗惱,但是展歡顏人也在重病之中,她也不好做的太過,就是隻要想到展歡雪被這死丫頭氣的暈死過去,她心裏就咽不下這口氣。

那邊展歡顏靠在椅子上,整個人都搖搖欲墜。

古大夫當然知道她根本沒病,而是刻意找借口留自己下來問話,連忙掏出脈枕過去道,“讓小的給大小姐看看,可別是中了暑才好。”

江氏看著越發心煩,就道,“你先好生的給顏兒診治吧,一會兒記得過去回我的話。”

古大夫心頭一凜,知道她是為了展歡雪的事情起了疑心,麵上卻是恭順的應著,“是,夫人!”

江氏扶著李媽媽的手款步離開。

古大夫裝模作樣的給展歡顏把了脈,便對琦花和巧玉吩咐道,“大小姐是染上了一些暑氣,她現在的身子不好不能亂喝藥,去煮些綠豆湯,再用溫水濕了毛巾過來給大小姐敷一敷就好。”

“好!”兩人應了,連忙下去忙活。

待到兩人一走,古大夫馬上退到三步之外對著展歡顏跪了下去。

展歡顏坐直了身子,不再偽裝,隻就目光清冷的看著他道,“說吧,方才你給二妹妹診脈都診出些什麼來了。”

“這——”古大夫臉上神情尷尬,目光不安的四處亂飄,急的出了一頭的汗。

展歡顏也不著急,端起桌上的茶碗喝了口茶,好整以暇的等著。

古大夫左右猶豫著也沒有辦法,隻能硬著頭皮抬頭看向她道,“大小姐,這事情可是嚴重了,二小姐——二小姐她——有了身孕了。”

“嗯?”展歡顏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卻沒有太多的反應,垂眸又喝了口茶,淡淡道,“有多長時間了?”

古大夫看著她寧靜平和的美麗臉孔,心裏就更是忌憚,愈發覺得這大小姐深不可測。

這樣的事,尚未出閣的小姐懷了身孕,別說展歡顏一個姑娘家,就是老夫人和江氏那些經過事兒的都一定頂不住,不暈死過去也要跳腳。

可是這個大小姐,遇到這樣泰山崩於前的境況猶且麵不改色——

隻就這份定力,就不是夫人能比的。

“才一個多月。”古大夫道,心裏發虛,額頭上更是冷汗直流。

這樣的事情,算是驚天醜聞了,若是報給江氏知道,也不知道江氏為了遮醜會不會滅他的口,可如果不報,事情也不可能瞞的了多久,這會兒他是真的怕得要死,好不容易從崔姨娘的事情裏暫時撿了一條命,不會就這麼又交代進去了吧。

展歡顏對於這個消息的表現一直很平靜,隻是摩挲著手裏瓷杯的外壁思忖著,半天沒有說話。

“大小姐!”古大夫試探著開口,戰戰兢兢道,“這事兒——您看要怎麼處理?”

“嗯?”展歡顏聞言,卻是笑了,“在這家裏,父親才是一家之主,上頭又有祖母和母親,現在與人暗度陳倉珠胎暗結的又不是我,古大夫怎麼這樣問我?”

“這——”古大夫滿頭大汗,神色之間帶了乞求,“大小姐您的心腸是最好不過的了,方才夫人分明已經起了疑心了,這事兒若是報予她知道,為了替二小姐遮掩,她指不定是要如何處置小的了,大小姐您行行好,就給小的指條明路吧!”

展歡顏看他一眼,隻是但笑不語。

古大夫見她不肯鬆口,心一橫就咬牙道,“大小姐,還有一件事!”

“什麼?”展歡顏挑眉。

幾次的接觸下來,古大夫將她的脾氣也摸的差不多,知道她吃軟不吃硬,所以也不再試圖和她鬥心眼,直言道,“二小姐患有隱疾,這個胎兒她是決計保不住的。”

“你說什麼?”展歡顏不由的倒抽一口涼氣,終於重新重視起來。

“二小姐染的疫病頭第一次發作的時候,夫人擔心她病情惡化,就逼著小的用了一劑猛藥,那藥傷身的很,就留了隱患下來。”古大夫道,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了,把前麵的事全部和盤托出,“二小姐的身子受了損傷,不說是這一胎,就算以後再有身孕,都一樣懷不住,多則兩個月,少則隻在頭一個月內都必定是要小產滑胎的。”

展歡顏聽著,久久不語,好一會兒才抬眸看向古大夫道,“這件事,她自己和母親都不知道?”

“是!”古大夫道,“當初是夫人強逼著小的用的藥,小的也沒奈何。”

展歡顏心裏仔細的想了想,便是了然——

當初古大夫誤診,以為展歡雪得的是疫病,江氏慌不擇路之下才逼著對展歡雪用了那樣的虎狼之藥。本來展歡顏還一直奇怪,古大夫的醫術算是不錯的了,不可能一直看不出來展歡雪隻是皮膚過敏,可是他卻知情不報,讓展歡雪一直頂著個感染了疫病的名聲,卻原來是他的一劑藥在展歡雪身上埋了禍根,害怕被追究,所以就隻能硬著頭皮走到底。

古大夫又等了一會兒,還是不得她的後話就有些急了,“大小姐,您要幫幫小的,夫人那裏——”

“你不是說二妹妹肚子留不住嗎?瞞著有用嗎?”展歡顏反問,唇角牽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與其等著到時候東窗事發,還不如自己主動去稟了母親知道。”

“可是——可是——”古大夫終究還是害怕。

展歡顏笑笑,“或者——古大夫你也可以考慮馬上就卷包袱逃出府去?”

古大夫一愣,隨即心底就涼成一片。

他知道這府裏主子太多的秘密,真要走了才是找死,那絕對是會被捉回來處置掉的。

展歡顏見他一副頹然的模樣也就不再嚇唬他道,“日後我還有事需要你幫忙,總不會害你的,你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二妹妹的事,實話實說吧。”

古大夫還是不肯鬆口,隻就期期艾艾的看著她。

“放心吧,就算母親容不下你,我也不會叫你有事的。”展歡顏道,頓了一下又補充,“不過,你隻需要告訴母親二妹妹身懷有孕的消息就好,至於她的隱疾,就莫要提了。”

“可是,二小姐的胎也保不了幾天了——”古大夫遲疑道,“早晚會露餡。”

“這世上小產滑胎的事情哪家哪戶沒有?二妹妹年紀還小,又的第一胎,跟你有什麼關係。”展歡顏道。

古大夫的眼睛一亮——

的確,若是把展歡雪的隱疾公諸於世,那雙母女必定都要恨上自己,現在也唯有隱瞞了,至於展歡雪與人珠胎暗結的事,那是展歡雪自己做的丟人事,江氏要瞞著老夫人的話,肯定還得借自己的手開打胎藥呢。

想通了這一點,古大夫倒是不那麼害怕了,感激道:“小的謝大小姐提點。”

“去吧!”展歡顏笑笑,“母親那裏該是等的急了。”

“是!”古大夫爬起來,又躬身施了一禮便背著藥箱急匆匆的去了江氏那裏。

展歡顏手裏捧著茶盞坐在原處沒動,眸子裏的光影卻沉的很深很深——

自從發現展歡雪和北宮馳有暗度陳倉的嫌疑之後她的心裏就一直存有一個困惑,直到今天,總算是完全開解了。上一世北宮馳娶她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利用,所以他最後會對自己下了殺手,她並不奇怪,她更恨的是那男人居然連她肚子裏的孩子都不放過。他們成婚七年,她肚子裏的也是北宮馳唯一的嫡出孩子,哪怕他就是容不下她,又為什麼不將她關上個把月等到孩子生下來再將她處死?到了這會兒恍然大悟才恍然大悟,北宮馳不在乎她肚子裏的孩子,那其實是因為他早就有了更好的人選替他承繼香煙,因為——

在展歡雪入宮之前就已經懷了他的兒子。

北宮烈的嫡子是展歡雪隻懷了八個月就早產生下來的,現在想想,那哪裏是什麼早產,分明是展歡雪在入宮之前就已經懷了身孕,後來入宮再有單太後隻手遮天,兩個人硬是把個足月生產的孩子說成是早產。

那個孩子生下來就被立為太子,可卻不是北宮烈的骨肉,而是北宮馳和展歡雪做下的好事。

最後宮變的時候,北宮馳把弑君謀逆的髒水潑到了她和齊國公一家身上,而他自己則是出麵平亂的功臣。他會縱容展歡雪對自己和孩子下手,其實也並不就是對展歡雪有多喜歡,而是為了後麵更加長遠的打算。他登基為帝,依舊把展歡雪和太子留在原來的位置上,因為太子名義上是北宮烈的遺孤,等他百年之後,也就相當於皇位還是延續在北宮烈的血脈身上,這樣朝臣們便再不會懷疑他與這起謀逆事件有所關聯。可事實上呢?太子根本就是他北宮馳的兒子,他隻手遮天,改天換地,用了一個又一個的障眼法蒙蔽了世上所有人的雙眼。

當真是好算計呢!

現在後知後覺的想通了整件事情,展歡顏也唯有苦笑——

遇到這樣一個心機手段都絕對一流的高手,她會敗下陣來似乎死的也不是那麼冤枉了,反而相對而言,北宮烈倒是死的更冤了些。

妻子背叛,兒子都不是自己的,那男人的一生竟也也一場徹頭徹尾的巨大悲劇了。

展歡顏兀自搖了搖頭,不再多想,隻等著這件事的後續,和江氏那邊的反應了。

“你說什麼?”翠華苑裏,江氏聽了古大夫的回話,一下子就跳了起來,聲音尖銳的嚷著,整個院子都聽到了。

“夫人息怒,當心動了胎氣。”李媽媽連忙安撫。

江氏六神無主,還哪裏坐的住,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目光淩亂的在屋子裏掃了好幾圈都沒能找到一個落點,最後還是覺得難以置信的重新看向跪在地上的古大夫,指尖顫抖指著他道,“你說,你給我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二小姐——二小姐到底怎麼了?”

說到最後幾個字,她的聲音顫抖的幾乎就要哭出來。

“夫人,小的所言句句屬實,二小姐她——是有了身子了。”古大夫使勁的垂著頭,語氣痛心疾首。

江氏聽的兩眼發暈,捂著額頭身子就是劇烈一晃。

“夫人!”李媽媽嚇的不輕,趕緊扶著她坐下,也是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道,“這——這怎麼可能呢?二小姐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的——”

江氏聞言,額角就更是青筋直跳,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李媽媽心裏一驚,連忙捂著嘴跪了下去。

如果展歡雪不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有了身子那就是天大的好事,她何至於這樣?

江氏臉上表情都不知道該是如何維持,隻就憤怒的盯著古大夫。

古大夫也有點慌亂,連忙道,“就算是給小的天大的膽子,小的也不敢拿小姐的名節開玩笑,方才在墨玉齋,小的原也擔心是自己疏忽了,特意的又多診了一遍,這是千真萬確的,二小姐的確是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了。夫人若是實在信不過小的,大可以再找別的大夫來看看。”

“夫人,這事兒非同小可啊,還是——”李媽媽道,要是真如古大夫所言,展歡雪懷了孕了,那可就遭了,所以還是要再確認一遍的好。

“我瘋了不成?”江氏一個淩厲的眼波橫過去,繼而努力的壓下心裏的火氣,對古大夫道,“這件事,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這樣天大的事情,小的哪敢亂說話,剛一忙完,緊趕著就來告訴夫人知道了。”古大夫道。

江氏聽了,這才稍稍安心,用力的拍了好幾下胸口不住的勸慰自己要穩住,定了定神就起身往外走,一邊道,“走,跟我去聽雪樓。”

古大夫和李媽媽兩個都不敢怠慢,趕緊爬起來跟上。

江氏再沒叫院子裏的其他人跟著,三個人火燒屁股一樣行色匆匆的去了聽雪樓。

彼時展歡雪正因為江氏沒替她出手教訓展歡顏而生著氣,又在屋子裏砸東西。

海棠被處置了,丁香膽子小也不敢勸,隻能戰戰兢兢的跪在旁邊。

“那個賤人,她分明就是故意的,竟然借了祖母和母親的手來給我難堪!展歡顏!你好,你好高的算計!”展歡雪恨聲說道,幾乎是暴跳如雷的大喊大叫。

正在發瘋的時候,外院的婆子就急匆匆的跑進來。

展歡雪抓了一個茶碗朝她砸去,“慌慌張張的做什麼?不會通稟一聲再進來嗎?”

“二小姐!”那婆子被砸了一下,卻沒空計較,隻道,“夫人帶著古大夫正往這邊來了,奴婢遠遠的瞧見,夫人的臉色可不大好,二小姐您趕緊的!”

展歡雪一聽就慌了。

她之前在墨玉齋是裝暈,這會兒要是叫人看到她突然之間就又活蹦亂跳起來,那絕對是要露餡了。

“快!快把東西都收拾了。”展歡雪指著地上的碎瓷片道,趕緊的就脫了鞋子躺到床上。

丁香和那婆子兩個手忙腳亂的收拾,剛把碎瓷片規整到一起,還不等弄出去,外頭江氏就帶著古大夫和李媽媽殺到了。

“二小姐呢?”江氏一腳跨進門來,語氣冷的像是在往外掃視碎冰渣子。

“見過夫人!”丁香兩人連忙匍匐在地,低聲道,“二——二小姐還沒醒!”

“沒醒?”江氏冷嗤一聲,掃了眼地上的碎瓷片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可是這會兒她卻是顧不上了,隻就利索的吩咐道,“丁香留下,其他人都給我退到院子外頭去,沒我的命令,誰也不準進來。”

言罷就徑自打開珠簾進了裏麵展歡雪的臥房。

那婆子應諾,也顧不上手上的活了,爬起來就趕緊帶上門出去。

從前麵的花廳到院子裏的人瞬間就散的幹幹淨淨。

江氏走到展歡雪的床邊,看一眼在床上閉著眼裝病的展歡雪,直接對古大夫道,“你過來,再給二小姐重新把脈,看仔細了,若是敢有一個字的謊話,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是!”古大夫應道,背著藥箱過去就要去被子裏拿展歡雪的手腕。

展歡雪不明所以,隻當是她被送回來之後展歡顏又對江氏說了什麼,所以江氏才懷疑她裝病的。

橫豎這會兒屋子裏就他們母女幾個,她索性就直接掀開被子坐起來,鼓著嘴對江氏道,“母親不用診了,我根本就沒暈,就是為了做給周媽媽和那小賤人看的。”

江氏冷著臉,似乎根本就沒聽到她的話,隻對古大夫使了個眼色,“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