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 / 3)

小廝駕了車離開,裴雲默坐下後就沒好氣的看一眼車廂最裏麵正在從容不迫往棋盤上落子的男人道,“朋友也分好多種,以後可別再叫我來做這種事了,比殺人放火都累。”

方才在展歡顏處他還一派從容,不曾想轉身出來就垮了臉。

北宮烈從棋盤上抬眸看他一眼,唇角揚起一個笑容,淡淡道:“如何了?”

“還能怎麼樣?我本來就說根本不必走這一趟的。”裴雲默道,坐過去,取了白子開始繼續與他擺著那半幅殘局,落了一子,才若有所思的又再抬頭朝北宮烈看去,道,“這事兒你做的是不是有些過了?好端端的,往一個侯府後院塞丫頭?什麼時候這樣的小事也是需要你親自過問了。”

北宮烈但笑不語,隻是按部就班的落子,“你給的人她也不要?”

裴雲默一愣,隨後反應過來便是笑了笑道:“她的疑心病哪裏來的那麼重,不過是出於別的考慮。看我那表姐的意思,她似是沒打算在展家一直呆下去的。”

北宮烈抿抿唇,眼底卻是不覺的浮現一抹笑意——

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在那那侯府大院裏裏頭和一群的牛鬼蛇神抗爭,那丫頭,當真的好大的魄力!

“她給自己安排了後路?”北宮烈沉吟。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裴雲默搖頭,手裏拈了棋子慢慢觀摩著棋局,本來是沒太當回事,後來目光不經意的一瞥,見到北宮烈失神,便是眸色一深,笑道,“我是發現你對我這表姐的事很有些上心的過了頭了,你該不是——”

誠然,這一次開口,他也不過就是個試探。

原以為北宮烈會很幹脆的否認,不想他卻是出人意料的沉默了。

裴雲默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你不會是真有什麼想法吧?”

“怎麼了?不可以?”北宮烈道,往棋盤上又擱一字。

裴雲默這回是真的完完全全被他震住,張了幾次嘴都沒能找出一句合適的說辭來圓場麵。

北宮烈抬頭對上他的視線,半真半假道:“這普天之下敢和朕談交易耍手段的,她這也算是獨一份了。朕如今也是十分好奇,她的下一步棋到底是要怎麼走。”

裴雲默看著他臉上的光彩,雖然也是很平淡的表情,可莫名的,他最近從北宮烈臉上看到的表情的確是較之於以往要分明的多了。

難道——

會是因為展歡顏嗎?

北宮烈幾次夜入忠勇侯府的事裴雲默並不知道,心裏雖然好奇,卻也沒去打聽北宮烈的私事,隻是接口道,“那位表姐的下一步棋要怎麼走,我不知道,不過再個十天半個月我大哥回來,他的下一步棋要怎麼走我卻所能料出個七七八八的。”

“什麼意思?”北宮烈道,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

裴雲默也沒了再繼續下棋的興致,直接雙手抄在腦後往車廂上一靠,含笑道,“這段時間表姐身患隱疾的流言在街頭巷尾鬧的沸沸揚揚,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待到我大哥回京之後就會去求母親把他和表姐的婚事定下來了。”

北宮烈剛剛落了一字,手指壓在棋子上麵頓了一瞬。

雖然他掩飾的極好,還是被裴雲默敏銳的捕捉到這一點微妙的變化。

見他沉默了下來,裴雲默就又自顧繼續說道,“其實很早以前,打從姑母過世之後我祖母就動過這個念頭,不過當時因為兩人都小也就沒有明著說出來。這幾年瞅著我父親也隱隱有了舊事重提的打算,不過最近回京之後事情忙忙,就暫時給壓下了。要是沒有這一出染病的傳言,我也不好說,不過這次,我大哥回京之後八成是要緊羅密布的準備上門提親了。”

北宮烈一直沉默的聽著,若不是他落子的動作明顯有減緩的趨勢,裴雲默可能還當他是根本沒往心裏去。

“你說——”沉默半晌,北宮烈終究還是開口,可是話到一半卻是欲言又止。

“我母親肯定心裏會有隔閡,不過如果大哥堅持的話,最終她也肯定妥協。”裴雲默也知道要和他討論這種事基本不現實,於是就又繼續開口說道,“這件事其實從我們府上考慮,問題不大,想必你也看出來,關鍵還是在表姐那裏。她是個有主意的,得要她點頭才算,旁人的話,打算的再多到頭來隻要她不答應那也是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