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單太後的年紀大了,安心禮佛之餘也越發的喜好清淨,尤其是我晚上,寢宮之內基本杜絕了一切的人聲走動。
這日下半夜,正是夜深人靜所有人都在熟睡的時候,萬壽宮外卻傳來一片熙攘的人生,一華服女子被一眾宮女太監擁簇著走了過來。
她似是身體不適的緣故,被宮婢攙扶著,一步一步走的很慢。
江海死後,萬壽宮裏的太監總管暫時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往上提,裏外的事情都由兩個大宮女如玉和碧玉在打理。
這幾日如玉家中老母病中,她得了單太後的恩典回家省親,就留了碧玉主事。
單語喬的身體虛弱,被雪凝扶著進了門,直接沒有理會試圖阻攔她的小太監,長驅直入進到院子裏,最後在單太後的寢宮外麵跪了下來。
她的臉色蒼白,滿臉的病容,跪下去的時候額頭上還隱隱冒汗,可是萬分虛弱之下那眼神卻是狠厲萬分,夜色中如是兩把鋼刀一樣,死死的盯著夜幕中的某個方位。
碧玉得了下頭宮婢的通傳匆匆挽著頭發出來,見到她就不悅的皺了眉頭,象征性的屈膝一福道:“德妃娘娘萬安,都這個時辰了,您這是——”
“本宮有要事求見太後。”單語喬道,字字冷凝而犀利。
碧玉的眉頭皺的越發緊了,為難道:“太後已經歇下了,娘娘若是有事——”
“如果母後不方便,那本宮就在這裏等!等著她起床就是!”單語喬沒等她說完就已經冷然的出言打斷。
碧玉因為她這強橫的態度越發不喜。
可是單太後睡著,她也著實不敢隨便打擾。
雪凝見狀,心裏略一權衡就走過去,拉了碧玉的手,塞了一個分量不輕的荷包到她手裏道:“我家娘娘真是有要事,性命攸關,麻煩碧玉姐姐幫忙知會太後娘娘一聲,若是娘娘實在不想見也就算了。”
她說著,又是麵色憂慮的扭頭看了眼身後神色憤然的單語喬道:“我家娘娘的身子不好,真要讓她在這裏跪一夜,屆時她若有什麼閃失,您在太後娘娘麵前怕是也不好交代的。”
這會兒天色正黑,碧玉也是沒注意,這會兒細看之下果然是覺得單語喬的臉色不對,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點頭,“那你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說著就轉身快步進了殿裏。
彼時單太後正睡的安穩,碧玉試著低低的喚了她兩聲,“娘娘?”
單太後倒是容易驚醒,皺眉緩緩睜了眼睛,“怎麼,天亮了?”
“不是!”碧玉道,也是麵露幾分難色道:“是德妃娘娘連夜求見,說是有要緊事,一定要馬上見到您!”
“這是什麼時辰了?”單太後問道。
“馬上四更了。”碧玉回道。
單太後的眉頭皺的死緊,沉著臉,有過了一會兒才不是很高興道:“服侍我更衣吧!”
“是!”碧玉應了,又扭頭衝外麵喚了兩個宮女進來,一起服侍她簡單的梳洗更衣,扶著她去了正殿。
彼時單語喬還正跪在正殿的大門外,有些體力不支的佝僂著腰。
單太後煩躁朝外麵看了一眼道:“有什麼話,你進來說!”
“是!”單語喬應了,咬牙被雪凝攙扶著起身,小步小步的挪進來。
殿中燈火已經點了起來,燈火映著她一場蒼白的臉孔,讓她的臉色看上去有些詭異,甚至駭人。
單太後似是嚇了一跳,不由的勃然變色,“你這是怎麼了?”
單語喬委屈的厲害,眼淚一下子就滾了下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她麵前,淚流滿麵的抬頭看向她,“母後,您要替臣妾做主,是有人要害臣妾!”
“你身子不好,跪著幹什麼?”單太後,示意碧玉把她扶起來。
單語喬卻是推開碧玉的手,執意跪著不肯起身,道:“有人還謀害臣妾,請太後做主,替臣妾主持公道。”
“到底怎麼回事?你有話直說!”單太後冷聲問道。
“我——”單語喬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覺得難以啟齒。
旁邊雪凝看著暗暗著急,就上前一步,代為把大致的情況說了,到了最後也是語氣悲憤,“劉院判親自過去給娘娘診斷過了,說袁太醫給娘娘開的藥和之前娘娘服用的藥物有衝撞,也好在是發現的及時,否則的話——這會兒娘娘的性命隻怕都要不保了。”
單太後聽著,臉色也不覺的陰沉下來,“是什麼的事了?”
“就在今天,袁太醫的藥是今兒個才開的。”雪凝道。
“叫個人,去把劉院判還有袁太醫一並給哀家宣過來。”單太後冷聲吩咐道。
“是,娘娘!”碧玉領命,出去吩咐了一名內侍去辦,回來又扶著單語喬坐下。
單語喬是越想越委屈,眼淚汪汪的再度看向單太後道:“母後,您一定要替臣妾做主啊,這才哪兒跟哪兒啊,這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臣妾死了。”
單太後手裏攏著茶葉,慢慢的抿了口茶,沉吟著對碧玉使了個眼色。
碧玉會意,立刻就揮退了屋子裏的其他人。
待到隻剩下幾個妥實的人之後,單語喬已經迫不及待道:“母後,一定是她做的,是那個賤人容不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