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宜桐難得回家,一時謝師宴、謝客宴不斷,等到烏百槐殯禮結束,已是半個月後。
“爺爺總算得償所願。”回程的馬車上,朱月暖不僅感慨。
“好在如今姨婆和舅公大度,爺爺落葉歸根,奶奶苦了一輩子,百年之後,也算是能團聚了。”朱月馨讚同的點頭,眉宇間頗為感慨,說罷,她微撩起窗簾瞧了瞧前麵騎馬的楚宜桐,意有所指的說道,“人生苦短,姐姐,該珍惜時,莫要猶豫。”
朱月暖微訝,瞧了瞧朱月馨,淺淺一笑:“你呢?”
“我如今有蘇兒。”朱月馨放下窗簾,側身攬住身邊一直安靜的舒蘇,一如既往的溫婉中多了一絲堅韌,“至於其他未發生的事,如今何需多想。”
朱月暖有些觸動的盯著她,抿了抿唇,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如果,他回來呢?你會接納他嗎?”
“要不是他,姐夫怎麼可能會……”朱月馨低頭,輕撫著舒蘇的頭,輕聲說道。
朱月暖皺了皺眉,打斷朱月馨的話:“如果,他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呢?”
“姐姐,你……想說什麼?”朱月馨迅速抬頭,驚愕的看著朱月暖。
“當初,楚家遇事之時,我曾收到一封信,提點頗多。”朱月暖微一沉吟,開口說起當年的事。
“姐姐是說……他是……他是……”朱月馨震驚的瞪著眼睛,說不話來。
“我說這些,並非想勸你什麼,我隻是覺得,這些事不應該瞞著你。”朱月暖見狀,不由啞然失笑,抬手按住她的手,目光平和,“至於你的決定,不論你另選良人也好,重續前情也罷,我都希望你能慎思慎行。”
“我明白。”朱月馨眼眶一紅,反手握住朱月暖的手,鄭重點頭,“當初我年幼不懂事,讓爹娘為我傷心,讓朱家為我丟盡了臉麵,這一次,我決……”
朱月暖聽到這兒,臉一板,拍開了朱月馨的手:“我看我是白說了這麼多。”
“姐姐?”朱月馨頓時愣住,就是她身邊的小舒蘇也眨巴著清澈的眸疑惑的仰望著朱月暖。 “我說這些,是想讓你能正視心中所向、所思、所想,扯什麼朱家臉麵。”朱月暖瞪了她一眼,“人生如搏弈,我們或許做不到縱攬全局、深謀遠慮,唯求……落子無悔,問心無愧。”
“落子無悔,問心無愧……”朱月馨喃喃的重複了一句,略有所悟。
說話間,馬車緩緩停下。
門簾外傳來輕輕的“叩叩”聲,楚宜桐的聲音也響了起來:“暖暖,茶肆到了。”
“有勞姐夫,我們就在這兒下。”朱月馨恍然,忙掀起布簾應道。
前麵朱廣晟的馬車也已經停下,楊慕萍也在悅茶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往這邊走來:“馨囡,你不回家住幾日嗎?”
“不了,茶肆隻有婆婆一人,怕是忙不過來。”朱月馨邊搖頭,邊踏著木階下去,正待回身抱舒蘇,楚宜桐已先她一步,接了舒蘇下了車。
“蘇兒,快謝過姨父。”朱月馨福了福,接過舒蘇,微彎身衝著舒蘇說道。
舒蘇眼巴巴的看著朱月馨的嘴巴,看著她說完,轉頭瞧了瞧楚宜桐,小手一拱,正正經經的行禮。
“好孩子。”楚宜桐頓時笑了,抬手撫了撫舒蘇的頭,溫聲問道,“可曾入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