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們不是一個娘肚子裏爬出來的,可總是一個爹爹的。古人重血脈,骨肉,孝道,連清打小聖賢書讀著,更是如此。若非事情真的觸到他的底線,他是不會輕易去頂撞,反駁連老爹的。
而很可惜,伏秋蓮母子現在就成了他的底線。連甜兒好巧不巧的撞到了槍口上。還有李氏,她暗中做的那些小動作,連清可都是一點點看在眼裏的。
至於連非,連清心裏曬笑一下,挑了挑眉,看向站在那裏沉默著一語不發的連非,笑了笑,“四弟若是沒事,我得去給你三嫂弄魚湯喝,就不陪你了。”
自打他回來後的第二天開始,伏秋蓮的吃食雖然還是由著劉媽媽來負責,但心裏感到愧疚的連清卻總想著盡量的多做一些,隻要一想到伏秋蓮生產,自己竟然不在身邊,連清就覺得內疚的很。
娘子那麼辛苦的給自己生了個兒子。
那個時侯她一定很想看到自己吧?
可自己卻不在她身邊。
回到家的連清好像覺得自己做多點事,就能彌補一些似的,劉媽媽說了幾次,看著沒效果之後也就不再多說。
至於伏秋蓮,本來是想著勸幾句的,可轉而一想,自己這麼辛苦生的孩子,不管他是有多正當的理由,當時他這個當人親爹,當人夫君的沒在場卻是事實。
如今讓他略略多做些事來彌補。
又有什麼關係?
再說,養兒方知辛苦啊。
若是他這會子不做,說不得他會以為帶個孩子是很容易的事,等到以後出了月子,萬一劉媽媽不在,他若是袖手不理,自己不得哭死?
所以,現在連清要做事,由得他!
“三哥,娘她知錯了,以後再不會——還請三哥大人大量,您不看僧麵看佛麵,咱們怎麼也是一家人,三哥您就勸勸爹爹,讓他應口,把娘接回來吧?”
連非是真的沒了法子,對著連清是一腦門的官司——他原本以為連老爹會很容易就消了火,他在略勸上一勸,還能真的休了娘親?可眼看著五六天過去,連老爹的火氣是消了,可卻絕口不提接人的話。
哪怕他幾次旁敲側擊,不是不理他就是轉移話題,這讓連非很無力。
他曾經背著連老爹去姥爺家看過,李氏生活的很差,蓬頭垢麵的,身上的衣裳還是那天去時的那件,髒的不像樣。
一臉的灰塵,眼角都是眼屎。
看到他眼淚唰就掉了下來,她拉著自己的衣角,問是不是接她回家的,他搖頭,李氏一下子就癱在了地下。
當著他這個親兒子的麵哭的像個孩子。最後,拉著他的衣角不放,那眼淚哭的連非心裏直發酸……
他就有點怨自己的老爹——
三哥是你兒子,難道我就不是?甜兒難道是大路上撿來的嗎?不就是看著連清眼看要中舉人,才想著討好,巴結,置他們母子,兄妹於不顧?
他甚至在心裏想,要是連清中不了舉人就好了,看他以後如何在這個家裏再囂張,看他爹以後有什麼臉再這樣強勢的他這個好三哥撐腰!
可想歸想,到現在,連非卻是知道,想要讓娘早日回來,他還是得求連清,解鈴仍需係鈴人,若是連清在連老爹跟前說了話,自家爹應該會同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