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把我們趕出家門。這家裏頭的事,再和我們沒什麼關係,大哥你還是回吧。”
“三弟,你,你別這樣倔啊。爹,爹他也是被那個女人給騙了——”連夏的話在連清似笑非笑的眼神裏結結巴巴的頓下,隨即,他深吸口氣,直接道,“爹,爹他請了咱們娘親的靈位,他,他說要當著咱們的麵,和娘,和咱們娘道歉。”
若是伏秋蓮,她準會來一句,‘狗屁!’拿個死人牌位,隨便懺悔幾句,然後,大家一笑泯恩仇?
伏秋蓮會暗自翻個白眼,老娘沒那麼傻!可連清卻不同,他是打小讀聖賢書,是在這個社會的道德標準下長大,一聽連夏這話,臉色微變,“爹,爹爹他當真拿了娘親的牌位這樣說?”
“是啊,三弟,哎,你還是過去看看吧。”連夏覺得自己的嘴拙,誰也勸不了,有心想多說幾句吧,又怕自己多說,惹了連清不高興,隻撓撓頭,一臉為難的道,“三弟,你去看看吧,大哥也不知道怎麼做才好。”
“娘子,為夫想過去看看。”連清沉默了一下,眸中一抹悵然浮起,他看向伏秋蓮,眼帶歉意,“娘子若是不想去,便在屋子裏歇著可好?”
“不必,大嫂也過去了,我也和你一起過去看看吧。”她閉著眼都能知道連老爹的心思,不外乎就是當著他們的麵休妻,然後抱著死人牌位自責,內疚一番,或者,還會很是真誠的懇求連清別再搬出去吧?
伏秋蓮眸底一抹嘲諷掠過,手在袖子裏的某處摸了下,她抬頭朝著連清微微一笑,“相公,咱們一起過去看看吧。”
大房,二房,三房的人到齊,連非兄妹神色狼狽,尷尬的站在左邊,連老爹看到連清夫妻到來,朝著他們咧了下嘴,露出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三子,你們來了?爹有話要當著你們的麵說——”
“你要做什麼,說什麼都和我沒什麼關係,我隻是想問問你,你動我娘親的牌位做什麼?”連清負手而立,眉眼淺淡,似嘲似諷,“那是我娘的牌位,也是這個女人能看的?她不配看!”
“是是是,她不配,爹這就把她給休了,這麼些年來爹不知道,她竟黑了心的這麼害你……爹是無論如何容不下她的,爹這就休了她——”
“爹休不休她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三子,爹不是真想把你趕出去的,爹隻是想讓你出去磨練一番,知道世道艱難,到時侯你就會回來專心考試了,爹都是為你好——你娘也不會想著你不顧這個家,不顧你兩個哥哥,執意出去的,是吧?”
伏秋蓮看了眼連老爺,生怕他嘴裏說的連清他娘的話打動連清,不動聲色的上前,“爹,您要把我們趕出家門,甚至是逐出連家,可是按了手印畫過押的,您這會又說要我們回來,契約書都在這裏呢,可不帶這樣兒戲的啊。”
連清一震,“娘子,你剛才說什麼契約書?”逐出連家,他怎麼不知道?
還沒等伏秋蓮說話,門外頭,傳來一道極是陌生,帶著幾分威嚴的聲音,“請問,這是連清家嗎?連清公子可在?”
“我就是連清,幾位官爺是——”連清很是疑惑,他好像不認識官府的人啊?
“咱們是正德十年秋闈報榜的,恭喜連清連老爺,得中本榜舉人頭排第一位,恭喜連舉人老爺——”連家滿院震驚聲中,周氏率先回神,“哎喲,恭喜三弟,恭喜三弟妹。”旁邊地下,被踹的起不了身的李氏又驚又怒,又氣又悔,一口血噴出來,雙眼一番暈了過去——他怎麼可以中了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