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六,晴。萬裏無雲,碧空如洗,難得的一個暖陽天。這日是劉大人家的兒子滿月,伏秋蓮夫妻兩用過早飯,在家裏略作收拾,巳時中,夫妻兩人帶了禮物出了家門。
仍舊是沒有帶辰哥兒。
一則是怕冷,二來吧,伏秋蓮覺得去劉家是赴宴席的,肯定人多的很,劉大人為了熱鬧和充門麵,顯身份,少不得是要請戲班子的。
那戲台子一唱起來,敲鑼打鼓的。
嚇到了辰哥兒可就不好了。
小孩子本就心智不曾長全,若是這一驚嚇,得好些天才能緩過那個勁來的,她可不想讓自家辰哥兒受苦。
夫妻兩人自然是同樣的心思,天下父母心裏,總是想讓自家的孩子永遠健康,平安的,伏秋蓮一提,連清自然也同意,他之前也沒多少想把辰哥兒帶過去的心思,隻是劉大人提了句,說把孩子一塊抱過去,如今提了伏秋蓮的話,果斷的點頭,“成,咱們不帶了,隻是得勞煩劉媽媽辛苦。”
“姑爺您說這什麼話,老奴可是樂意的。”她都這麼一把年紀了,又是獨自一人的,沒兒沒女,可不打心眼裏把伏秋蓮當成了自家的孩子?
抱著辰哥兒,她就覺得很安心。
她是真心的想帶辰哥兒的。
如今聽連清一說,劉媽媽麻利利的接了話,隻笑道,“姑爺和姑娘你們盡管去,老奴保準把辰哥兒看的好好的。”頓了下,劉媽媽在心裏想了幾回,還是出聲道,“姑爺,那王家今個兒可是也要去人?您,多看著點姑娘,姑娘脾氣一點就著的——”
她是擔心伏秋蓮。
那樣的場合下,伏秋蓮若是真的和王家開戰,那自然是落了下乘——不管是不是王家挑釁在前,隻要自家姑娘和她們對上,在外人眼裏,姑娘也是錯。
可身為鎮上最年輕舉人的娘子,若是姑娘由著她們王家那些人嘀嘀咕咕,甚至欺到頭上還忍著,那在外人眼裏就是一個軟弱可欺,甚至是蠢笨。
所以,劉媽媽很擔心。
更不知道如何去勸伏秋蓮,臨出門,想了又想,她終是沒能忍住,和連清多說了兩句——希望姑爺多留點心。
“媽媽你放心吧,我會照看好娘子的。”連清笑著讓劉媽媽放心,又回頭看向不甚在意的伏秋蓮,微微一笑,“娘子,咱們走吧。”
馬車緩緩駛起來,不過兩刻鍾便到了劉家,門前已經有不少的車子停下,門前有守著待客的婆子,自是認得連清,看到他扶了伏秋蓮下車,趕緊上前屈膝行禮,“連老爺,連太太,我家太太命老婆子在這裏侯著,迎您二位進去呢。”
“有勞媽媽您。”
一行人走進去,在二門前分開,連清被小廝帶去前廳那邊,那裏自然有劉大人親自招待的一些男客,伏秋蓮則被那婆子帶去內院——
那是劉太太親自招待的女客地方。
男女大防,便是赴宴也是要分開的。這就是規矩,是禮教,誰也違不得的。伏秋蓮身後隨著的是冬雪,小丫頭低眉斂眼的隨在她身後,很是規矩。
旁邊,那婆子暗自點頭。
果然不愧是舉人老爺家出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