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
顧長安退後一步,看著麵前宏闊的朱漆銅門喃喃感歎道——
“這……是住人的地方麼……”
這明明是皇宮吧……
顯然這樣想的並不止他一個人,熊瞎子楊蓮亭麵上同樣有些呆滯。
畢竟,普通住家接近兩丈高的富貴銅門,著實不多見,揚州城外的連綿城牆,也不過一丈半的模樣。
東方顯然看起來要冷靜的多,他木著臉一把把顧長安的大腦袋推開一邊,上前兩步,又忽然停下。
“楊蓮亭,去遞拜帖。”
楊蓮亭驚喜地一哆嗦,活似尿急了沒處排汙似的,看的一旁憨直的熊瞎子也不由地挪開兩步。
楊蓮亭殷勤地三兩步跨上前去,使勁兒地拍擊門上的銅環——
……
太重了,拍起來貓叫似的。
顧長安不屑撇嘴:“哼,三腳貓。”
東方不耐的看向熊瞎子,使了個眼色。
熊瞎子天生神力,此時用在了敲門上,也算是對口專業,弄出的響動好歹比楊蓮亭要高了一個檔次。
大門緩緩拉開,顧長安急切地盼望著能夠認識到是怎樣的奇葩會把自己家大門做成這樣。
一幹瘦老頭兒映入眼簾。
老頭兒黃衣飄飄,眉須長長,穿堂而過的微風拂起他的袍腳,看去也有些仙風道骨的模樣。
顧長安詫異地看著他的小身板。
老頭兒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撫著胡須哈哈一笑:“客人不必驚慌,開門的自然不會是小老兒,且看。”
門後頭步出三四名赤著上身的精壯漢子,各個肌肉糾結膚色古銅,背後都像纖夫般係著粗狂的麻繩,顧長安抽抽嘴角,總算知道這門是怎麼開的了。
優雅的尾羽之後總是藏匿著醜陋的雞腚。
東方一看他發呆,就知道要壞事,心中無奈地歎口大氣。
還是楊蓮亭有眼色些,上前一步便恭聲作揖道:“老先生好。”
“這小友倒是有禮貌。”老頭兒看去很是滿意,點點頭回了個禮,楊蓮亭接著便說:“我家主人自河北來,恰巧路過貴地,聽聞貴府莊主人品不凡,我家主人甚是神往,故特意前來拜訪一番,不日就要離開了。”
老頭兒還很講理,聞言也不輕賤也不驅趕,反倒十分熱情問道:“原來如此,不知小兄弟主家姓甚名誰?可與我家主人商議好見麵時間?”
楊蓮亭有些尷尬笑笑,顧長安插嘴道:“那自然是沒有的,不過萬壽莊主大名已是四海傳揚了,此番當真是神交已久,才會如此冒昧隻身前來,還勞煩老先生代為通傳一下了。”
老頭兒點點頭,而後又很認真地對一行人建議到:“那自然並無不可,小老兒現下就去,不過還請客人們尋個茶棚坐著歇上片刻,我家主人還沒起呢。”
顧長安:“……”
楊蓮亭:“……”
東方:“……”
這管事的究竟是缺心眼還是太實誠?這種話也能往外冒,也不看現下日頭是什麼時候了……若說這是蓮前輩養的……
顧長安哆嗦了一下,詫異的睜了睜眼睛,別說,還真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性格。
“秦叔——”
忽然傳出聲女子的輕喚,一行人走至台階,回頭來看,從宅子門後,緩緩步出名女子。
女子看去不過二八,樣貌嬌美,有水鄉女子的婉約與柔弱,神情卻多少帶著些傲氣。
女子走近,餘光掃到東方一行人,皺了皺眉頭:“這是……”
先前那老頭兒趕忙側身回答:“子衿小姐,這是內縣來的遠客,為求見莊主而來,小人想著莊主應該還未起身,於是叫他們尋個就近的茶館歇息片刻。”
東方挑眉,衝著這門房的口氣與態度,女子想來地位不低。
果然,那女子皺著眉頭瞅著他們沉思了一會兒,便不耐地開口道:“費得這是什麼勁兒,等過會兒你去報過莊主,莫不是還要派人去知應?真是的,自過了五嶽那場烏龍,莊裏的外人便日日都換個模樣……”
她抱怨了一會兒,又氣哼哼道:“罷了,也不必多費工夫,秦叔,你帶著他們,去尋個僻靜些的園子,等公子起身問過再說不遲。”
說罷扭頭斜斜地瞥了一行人一眼,歎口氣,甩著扇子輕飄飄走遠了。
楊蓮亭皺眉小聲道:“教主,這莊中的下人好生無禮。”
東方一擺手,笑了笑,雲淡風輕道:“不必計較,不過是個想出頭的丫鬟罷了。”
秦叔弓著身子送她走遠,又一臉憤憤地回來,癟著嘴,一副不屑小人得誌的模樣,嘴裏罵罵咧咧的。
看到等在門外的人,倒也沒多說什麼,吩咐了小的去通報,便領著一行人去尋歇腳的地方。
一路行來,即便是一直冷淡示人的東方亦是有一些止不住的驚歎於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