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盈看著眼前的大漢,心中滿是幾乎傾瀉的不耐與煩躁,可這麼多年察言觀色下來,她多少也清楚,若不是真有急事,向問天斷然也是舍不得花下如此血本的。
向問天頗為滿意地端詳任盈盈片刻,心中暗想,如此大的排場,不說壓過那小紈絝半個體麵,多少也能拉回些自己的麵子吧?
這樣想著,他又回頭對著身後一個在府裏最得他寵愛的侍妾吩咐道:“去把我之前賜你那枚至尊金玉祥麟簪取來,帶著我之前送到你房裏的揚州香粉,快去快回。”
多做些準備,總是有益處的。
任盈盈扯著嘴角拉出個笑臉來,飛快轉過身去,微微發抖,心下怨憤幾欲噴薄而出——
至尊金玉祥麟簪!
那是娘親的東西!自己那時雖小,可母親的傳家之寶還是聽聞過的!
揚州的香粉……自己這教中聖姑也不見得用得上,向問天到底貪墨了多少財產?!
向問天渾然不覺自己捅到了簍子,想起紅蠍那日對自己的橫眉豎目,便是一陣牙癢癢,靜待一會兒那侍妾尚未到,便又回房裏去取來了壓箱底的玉佩係到腰上,那成色看得任盈盈瞳孔差點兒縮成針尖。
“聖姑你可記著。”
向問天尚有些不放心,彎著腰細細叮囑道:“一會兒見了那小少爺,不論他說什麼,也千萬別得罪了他,日後我們是否能重拾教主霸業,這人背後的基業,便是關鍵了!”
任盈盈甜甜笑開,眼中滿是乖巧與憧憬:“盈盈省得。”
心中又是一陣不快。
才入右使府,任盈盈便感覺到了不一樣的氛圍。
先不說這從未見過的森嚴儀衛,單就偶爾從眼前快速穿梭而過的嬌俏侍女……
黑木崖上從不見這樣上等的姿色。
再論那侍女們的著裝,任盈盈眨眨眼,心中斷定這必定與向問天搭不上關係。即便向問天是個菩薩性子,也不會任由府中賬房撥給侍婢們的衣料比自己還要上等吧?
“喲~”
門內女子清脆笑聲響起,任盈盈神色一凜,便見麵前院牆內繞出個身著藕絲琵琶雲緞裙的的女子,她手上搭著件兒織錦鑲毛的紫色鬥篷,隻輕輕淺淺地著了淡妝,秀發便隨意地披散著,蓬蓬然如雲狀,隻一眼,便叫任盈盈心中驚歎——
真是如水般的女子。
向問天腳步很明顯的滯緩了下,任盈盈回頭去看,便見他滿眼都是迷戀與驚豔,好一會兒才低下頭暗暗在任盈盈耳邊提醒道:“這……便是那小公子身邊的貼身侍女,曾子衿,聖姑應喊作曾姑娘。”
任盈盈點點頭,對著子衿微微一笑,“曾姑娘好。”
“這位姑娘好。”
曾子衿微微挑眉掃過任盈盈,隨即拖著細細柔柔的小碎步搖著羽扇擺著楊柳細腰走進,細細端詳了任盈盈兩眼,笑道:“這位姑娘好相貌,端莊威嚴,又看得出龍鳳之象,想必便是向右使曾經提起的聖姑殿下吧?”
她不喜歡自己!
任盈盈心下一沉,直覺般感受到子衿的敵意,做出羞澀的模樣靦腆地咧了咧嘴,任盈盈低下頭,目光閃爍——
自己也不喜歡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