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拜了蓮蓬所賜,東方才坐上教主的位置不多久就四處遊玩奔波,就連教中的幾個老資格的長老們也不大找得到他,自由自在的日子過得久了,東方也逐漸厭煩起教中大大小小的肮髒事來。
以至於在他得到曲陽的求救信件時,居然難得地茫然了一下,然後才回憶起來,這是教中的那名頗喜音律的長老。
信上不過寥寥幾筆,卻多少看得出些曲陽的焦急,東方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才認清楚那字跡。
原來是從前一名衡山派的長老與他交好,兩人一見如故頗有俞伯牙鍾子期惺惺相惜的英雄情懷,如今那名衡山派長老決定金盆洗手退出江湖與曲陽隱居於深山一起生活,原本一切平波順遂,卻不料曲陽這幾日忽然發現,嵩山派忽然派出許多人馬徘徊於那衡山長老屋簷下,曲陽某一次偶然聽見他們在酒樓中談天,頓時大驚。
原來曲陽自以為的秘密交往早已被嵩山派左冷禪一手掌握,此番這些弟子正是打算趁著金盆洗手大會的時機逼迫那衡山長老暗地裏來擊殺自己,如若不然便要抖露出他與魔教交集的證據來讓那衡山長老千夫所指,同時也可大挫衡山派的銳氣與實力,實在是一舉兩得。
曲陽得知以後,立刻去轉告了那衡山長老,哪知道那長老卻是個死腦筋,一心掛念著家中的祖屋與家人不肯離去,並且對待衡山派的態度也是深信不疑,直言曲陽不該如此懷疑嵩山派用意,曲陽無奈,才忽然想起自家教主似乎此時正在杭州,離自己所在不遠,立時飛快地寫了封求救信寄來。
東方挑了挑眉,恰好此時楊蓮亭就騎馬跟在車外,東方想了想,撩開簾子忽然出聲問道:“那個劉正風為人如何?”
楊蓮亭這一下子被問的有些懵,東方不滿地皺了皺眉,又補充一句:“衡山派那個。”
衡山派……?
楊蓮亭偏頭細細想了一陣,了然地點了點頭:“教主如果是問和曲長老交好的那個劉正風的話……那屬下倒是知道些,江湖上多有此人的傳聞,好些都離奇地很,多說此人酷愛音律,整日愛尋些巧妙的古譜啊好琴啊什麼的,若說是這樣的性子,那和陰陽怪氣的曲長老該是一拍即合了,曲長老日日也愛折騰那些個玩意兒,叫屬下聽來,還不是叮叮砰砰的動靜兒,有什麼好沉迷的……”
東方無語地縮回去,任由楊蓮亭一個人騎在馬上嘮叨,蓮蓬壓在他背上睡得真香,也不知道是怎麼養成的怪癖,這幾日出門遊玩,蓮蓬總愛抱著他的脊背靠在他肩膀上睡覺,一覺醒來肩膀上的衣裳都濕了……
東方連續不斷的動靜將蓮蓬吵醒了,蓮蓬坐起身打了個哈欠抹了抹唇邊的水漬,撩開簾子看了看外頭的景色:“咱們到哪兒了?”
東方無奈地脫下自己的外袍掛到車轅上,又扯出袖中的手帕把蓮蓬的臉扭過來仔細擦拭,一邊裝出慍色:“我們都到了好久了,你一直睡的香,我沒叫醒你,午飯也沒法兒吃。”
蓮蓬咂了咂嘴,帶著些不好意思看著東方,嘴角輕輕勾起一個看不見的微笑,他從衣襟中摸出一個白玉小瓶,瓶上細膩地雕刻著飛騰在半空的神龍,蓮蓬撚起瓶嘴處的布蓋子,一陣清香湧動在車廂間——
“你把這個吃了吧,隻一粒就不餓了,我看你不喜歡吃蔘,剛開始你從我那兒討去的那一顆還放在黑木崖呢,這個丸子可比蔘好吃的多。”
東方原本隻是想順勢撒個嬌,不料蓮蓬的態度居然如此讓人驚愕,不過丹藥的香氣確實誘人,東方衡量了一下自己不堪重負的肚子,還是義無返顧討來一顆吃下去了。
忽然想起曲陽的事情,東方抬起頭思索一陣,問蓮蓬道:“萬壽山莊在南嶽可有分支?”
蓮蓬疑惑地愣了一下,然後有些啞口:“我也不太知道,這些事情你得去問鬥叔才好,莊子裏的小事情我也不太管的……”
“劉正風?”
鬥叔有些意外:“這個人我們認識啊,他前段時間還在朝廷中買了一個官職,如無意外,他金盆洗手之後,就會調到揚州城去當支管了。”
東方同樣有些意外,他倒是不知道這劉正風還有從仕的意思,如果這樣的話,日月神教倒是不好插手了,若是普通江湖糾紛還好,可這江湖中事,一旦牽扯到了朝廷,那麼一切意義就都不一樣了……
東方擰起眉間,有些為難地暗自嘖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