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挪動一下,眼神不由閃躲。他今天看起來很怪異,她想大概還是因為恨她。
她繃著腳尖跽坐著,怯怯的看他走過來。他昂然的身軀像座山,日暮時分天色漸暗,他背窗站著,臉色攏在一團朦朧裏。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卻感到一種模糊的恐懼。總是這樣,沉默的時候讓她不知所措。
他果然是喝過酒的,身上帶著股似甜非甜的熱辣的香。她抬起頭,小心翼翼的說,“你怎麼喝那麼多酒呢!”
他落了坐,把胳膊支在矮幾上,撐著前額嘲訕一笑,“酒能解千愁,你沒聽過?”
他臉上是和平日裏溫文作派截然不同的神氣,魅惑的,因為動作遲鈍,甚至帶了點難以言說的妖嬈。她胸口怦怦跳,這樣的他讓人覺得陌生。她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一味的看著她,審視她,叫她毛骨悚然。
她困難的吞咽一下,“容與,酒多傷身,你是知道的。”
他譏諷的眼神越加明顯了,“傷身算什麼?傷心才難熬呢……”
她窒住了,呼吸都帶著顫抖。她說,“對不起,我做了很多錯事,讓你不高興。”
他的眸中浮起幽光,伸手撫上她尖尖的下頜。手指像生了根,慢慢在她頸間撫摩。這是適當的環境,適當的時機,隻有她和他。他揮開麵前的花梨圓桌,腦子裏一片迷茫,靠過去,把她攬緊懷裏。心上抽痛,痛得麻木,又生出別樣的一種衝動。他撫她的耳垂,忘了之前對她的憎恨。她是醫他的一劑良藥,他從沒想到過自己會有今天,像個傻子、瘋子,被她折磨得千瘡百孔,卻仍舊不知悔改。
他吻她的嘴角,“暖,我愛你。”
她一震,去捧他的臉,抽泣著應,“我也是……我也是,我也愛你,容與。”
可是卻有這麼多的阻礙!他腦子裏亂哄哄什麼都理不清了,緊緊抱住她,吻她。褪去她的半臂,火熱的唇貼上她光致致的鎖骨。既然瘋了,還要顧忌那麼多嗎?他活在一個框架裏,簡直像在受刑。她輕輕的喘息,就貼著他的耳朵。他突然想起她在藍笙麵前寬衣解帶的樣子,由不得有些怒火中燒。
日與月交接的間隙總有一段混沌的時光,他在半明半昧裏去扯她的胸衣。她卻一驚,往後縮了縮,齉著鼻子說不。
她越是推脫,他越是暴躁,“為什麼不?你和他沒有過嗎?”他咬著牙,偏要在那單薄的背上尋係帶。她的抵擋對他來說不值一提,他輕而易舉的觸到細細的絲絛,單指一勾,便把那片隱晦的遮擋去了個幹幹淨淨。
不知該怎麼形容……他眼花繚亂。她咬著唇,不聲不響的拿手去掩,他聽見腦子裏弓弦掙斷的聲音。已然到了這一步,什麼都不想去考慮。他分開她的手俯身相就,那酥軟的乳有它獨立跳動的心髒。像雛鳥的喙,像綻放的花,簡直讓他癲狂。
她不可遏止的低吟,心裏懼怕著,但不想阻止他。她那麼愛他,索性窮途末路,也許會有新的轉機。
她在他的舌尖起舞,緊緊弓起背,撤不回來,被他吸附進一片暈眩裏。他喃喃叫著她的名字,重又吻她的唇。她幾乎喘不上氣,他襴袍上的金線刺繡貼著她裸露的皮膚,稍一挪動就戳得慌。她拿手抵住他,但他需要更契合的接觸。
他撐起身子解開腰封,她羞澀的別過臉不敢看。隻是憂心著他醉了,醉了便糊塗了。她是清醒的,她本應該拒絕的,可是這樣甜蜜的一刻總不忍鬆手。身下是微涼的細篾墊子,有些寒啁啁的,她迫切的渴望他的溫暖。探手去勾他的頸子,他褪了衣裳棲身上來,火熱結實的身體,和她緊密的糾纏。她傻傻的想,原來他是有血有肉的,他也是尋常人,他也有欲望。
凝眉歎息,她是個多麼有野心的人,到這刻還在計較著。霸攬他的感情,擁有他的身體,以後他便逃不脫了。她侵占了全部,他就是她的,知閑一敗塗地了……她唯一對不起的是藍笙,也再不能這樣拖遝著了,也許明天就該有個了斷……
他不容許她閃神,蛻下她的銀泥群,把她投進新一輪的烈焰中。他的手指在峰尖穀底遊走,小心翼翼的,一如他謹慎的性格。
兩個人都生澀,緊張得兩手是汗。但目下這種情況早在腦子裏勾勒了無數遍,如今成了真的,便不能再停下來。
他覆上她身體的時候,她知道一切避無可避了。她在黑暗中瞪大了眼,恐懼卻又期待。他扶住她的胯,一點一點深入。眼淚從她的眼角滔滔落下來,她抬手搭他的背。他又沉了沉身子,她吃痛,恨不得蜷縮起來。指甲深深嵌進他皮肉裏,她破碎的呻吟,“容與……”
他傾力貫穿,她隱忍著不去尖叫,隻噝噝吸著冷氣。黑暗裏他的眉眼看不真切,她唯有去撫觸,顫抖著問,“容與,是你嗎?”
他莫名其妙的咕噥一聲,“倒像是真的。”
來不及等她反應,他疾風驟雨般密集的一輪攻陷。她隻覺被撕裂了,像竹簽子上挑起來的糖人,生生分割成兩半。她疼得臉色慘白,隻好去勒他的腰,“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