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最後一個你自己吃,我們來教三妹學說話。”齊秋雨拍了拍齊書揚的頭,笑眯眯地說道。
像稚童一般牙牙學語,這讓齊秋霜這個有著成年人靈魂的人有些羞躁,但學習能力也強,很快,就掌握了幾十個常用的詞語,主要是稱呼和吃飯睡覺之類的。
掌燈十分,正是齊家吃飯的時間,因著人口眾多,齊二爺家還是由舒氏分飯規矩,男人那一桌,有撈飯加濃稠的稀粥,而女人這邊,卻是一大鍋的稀粥,每人碗裏有多少米粒,那舒氏心裏可是有數得緊。
柳氏分到是那碗幾乎隻剩米湯,但她幾乎不敢吭聲,隻埋頭一口一口地抿著,菜也不敢去夾。舒氏雖說罵人時說不給吃飯,卻不會真的這麼做,隻不過在分飯時動點手腳罷了。
南方不像北方,吃饅頭饃饃餅子什麼的,一天三餐都是粥,時節再配上地瓜等粗糧,那是想私藏點東西都不成的。更讓人稀罕的是,在今日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後,舒氏竟然沒在吃飯的時候罵人,卻讓齊二爺這一房的幾個兒媳婦都提心吊膽的,就怕不小心觸了什麼黴頭。
屋裏沒有點油燈,靠牆的地方擺著兩張土胚和木板搭起來的木板床,進門的右邊有個瘸了腿的破桌子,桌子旁邊的角落,還用破布搭了個簾子,哪裏是放馬桶的地方,這就是齊秋霜五個姐弟住的地方了。
黑暗裏,齊秋霜睜著眼睛,肚子在咕咕叫著,她都快忘記挨餓的感覺了,如今再重新體會,那種餓得可以吃下一頭牛的感覺並不那麼好受。正發呆著,忽然感覺到有個黑影摸了進來,小聲叫道:“霜兒,看哥給你尋來了什?”
是齊書凡,齊秋霜感覺到自己手裏碰到了個熱乎乎的東西,舉到跟前,聞到香味,是芋頭,個頭並不大,“啊,吃的。”這是她現在能說的詞。
聽到齊秋霜說話,齊書凡很高興,一個字一個字地教道:“芋頭,這叫芋頭。霜兒,快吃吧,這是我傍晚去牽牛的時候偷偷到別人燒土糞那弄的。”燒土糞實際上就是把雜草樹枝堆在一塊,埋上泥土,點火慢慢燒,後作肥料,調皮孩子會尋東西偷偷進去裏頭燒。
餓狠了,齊秋霜也不跟齊書凡客氣,就小口小口地吃起來,這時,齊秋雪也拿了個竹筒裝了熱水,小心翼翼地進來,“霜兒,快喝。”
囫圇將手裏剝了皮的芋頭吃完,齊秋霜覺得一直鬧騰的肚子總算舒服了一些,這時,齊斯農從外頭搬了個小爐子進來,很簡陋的那種,用黃泥壘的,裏頭有炭火燒著,給黑暗的屋裏帶來了一絲光亮。
他將爐子放到齊秋霜這張床的床尾,正好對著窗戶,齊秋雨隨後也拿了個藥罐進來,嘴裏嘟囔道:“真是太過分了,竟然一點飯都沒給霜兒留,果然是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