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1 / 3)

雲盎趕到荷院院門口的時候,剛好與裏麵出來的大夫撞個正著。

雲盎立即問道:“傷勢如何?”

大夫姓吳,是這雲府的老大夫了,雲府上上下下的太太姨娘們,若是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會去請這吳大夫。

吳大夫向著雲盎作了一揖,緩緩道:“老夫已經為姨娘敷藥開了方子,隻要按時辰服用,就沒有什麼大礙。”

雲盎這才鬆了口氣,揮了揮手:“安富,你送吳大夫出去吧。”說完一個人邁腿往院子裏走去。

走進院子,雲盎轉頭看著這裏熟悉卻又陌生的一切,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自己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來過這裏了,甚至沒有刻意去關心過這裏的女人跟一雙女兒,這麼些天,他的心思都放在了梨院那邊。

柳姨娘是跟他自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雖說是妾,可在他心裏,從沒將她當妾待過。這些日子對她冷淡,不過是因為聖上跟聖後微服杭州,天下人都知道,當今獨孤皇後善妒,也最是討厭那些個大臣寵妾滅妻,他若再繼續像以往一樣對她好,怕是就沒了如今的仕途。

他十五歲起,一手撐起了雲家,又將弟弟培育成了當朝禮部員外郎,自己的心到底有多大,自己心裏清楚得很。因此,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心裏都暗暗較量過,不會叫自己吃虧。

桂媽媽見老爺來了,立即跪了下來,哭著說:“老爺您可終於來看我們姨娘了,姨娘這些日子天天念叨著您,就盼著您來。”

韻娘坐在床尾,見到父親來了,立即站起身子,叫了聲:“父親。”

雲盎沒答話,甚至也沒看她一眼。韻娘一直微微垂著頭,麵無表情。

畫娘坐在床頭邊,緊緊握住自己姨娘的手,一張臉上全是淚水。明知父親來探望姨娘了,卻沒有起身的意思,她是故意不起身的,她心裏在責怪父親。

柳姨娘頭上纏著白布,身子弱得很,見丈夫來了,掙紮著要坐起身子。

“畫娘,怎麼不給你父親問安。”柳姨娘氣息微弱,對著女兒輕聲責罵,“真是越大越不懂規矩,還不快點起身。”雖是責罵,可卻是拍了拍她的手背。

雲盎快步坐到床邊,按住柳姨娘的身子,放輕了語氣說:“你還病著,別亂動。”

柳姨娘搖頭:“沒事的,大夫已經給敷了藥,也說了額頭上的傷口沒有大礙。”緊緊握住丈夫的手,“倒是叫夫君您擔心了,這麼趕著來看望妾身,不知妾身是否耽誤了您的大事?妾身沒事,夫君還是快去忙您的吧。”說著便用手絹捂著嘴,咳了好幾聲。

畫娘撇了撇嘴,一雙細長的丹鳳眼努力瞪成了圓的:“姨娘,您怎麼了?爹不來的時候您天天哭盼著爹來,爹現在來了,您卻又趕他走!我不管!”說著便一頭紮進了雲盎懷裏,撒嬌道,“爹好不易來了,要是再走了,女兒不依。”

雲盎唇角挑出一絲笑意,久違的開心一股腦湧上心頭,伸手輕輕拍著畫娘的頭,對著柳姨娘說:“依依,咱們畫兒現在這般,真是像足了你小的時候。”

柳姨娘小的時候,也是畫娘這般脾性,總愛對著雲盎撒嬌賣嗔,可雲盎卻甘之如飴。

柳姨娘抽出手絹擦了擦眼角的淚,想到了過去的種種,心裏委屈,可到底是什麼也沒說。自己的委屈算什麼?眼下最重要的是畫娘的事,隻要畫娘能夠謀得一個嫡女的身份,以後嫁個身份高貴的人做正室,自己便就無所謂了。

“畫娘,你先出去吧。”柳姨娘輕輕給畫娘使了個眼神,推了推她,“時辰不早了,該是到了跟著你姐姐學琴的時候。”又看韻娘,“帶著你妹妹出去,好好教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