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夙堯抖著腿,雙手抱胸,斜眼睨著謝昭,盡量表現得瞧不起他。
不過平心而論,這謝小子長得確實不賴,將他娘的美貌傳了個十足十。
李夙堯心裏賭著一口氣,側頭對著茶麵照了照自己的容貌,他長得也像他娘,不過可惜的是,五分像娘五分像爹。他爹是個手握刀戟馳騁沙場的大老粗,因此,他的皮膚不如謝小子白,五官也不比謝小子柔和。
不過,謝家是文臣,該是長得白些,他李家是武將,長得黑點沒事。這樣一想,心情好了不少,轉頭去看表姐竇華蘭。
表姐一張臉白嫩得如玉雕般,眼睛又黑又大,櫻桃小嘴微微抿著,就那樣站在姑媽身邊,真真是亭亭玉立,風華絕代,比肉丸子不知好看了多少!想到婉娘,他腦海裏又浮出了婉娘的容貌,個子不高,圓圓的矮矮的,總是梳著雙環髻,人前一副嬌憨模樣,低眉順眼的聽話得很,人後呢?
肉丸子典型的屬於那種打人不打臉的人,受了委屈先吞著,日後慢慢算。而且還陰得很,這帳不算則已,一算,必是叫你永不翻身。
嘖嘖,以後若是真跟她成了夫妻,可得好好防著,別叫她算計了自己。
竇夫人自是聽出了這謝公子的意思,他的意思怕也是他爹他娘他謝氏一大家子的意思。雖然謝昭論相貌論學識論涵養都不錯,但夙堯畢竟是自己的親侄兒,李家是自己娘家,她自然願意將女兒嫁回娘家。
此番想著,挪了挪屁股,微微動了下身子,笑道:“謝公子可真會說話,咱們蘭娘比起你那胞姐,可還是差了點的。”稍稍頓了一會兒,又轉頭看自己嫂子獨孤氏,“大嫂,蘭娘以後進了李家門,您可得好好待她,夙堯若是欺負她,您得要幫襯著媳婦點。”
獨孤氏一聽這是撿回了麵子,立即坐得直直的,茶也不喝了瓜子也不嗑了,笑得雍容得體,當即保證:“蘭娘進了我李家門,我可就是當作女兒待她了。臭小子若是敢欺負她,別說是我不答應了,便是他爹,也得剝了他皮不可。”說著轉頭,向竇華蘭招了招手,“蘭娘,你過來,讓舅媽仔細瞧瞧。”
竇華蘭雙頰微紅,低頭走到獨孤氏身邊,輕喚了聲:“舅媽。”
獨孤氏握住她的手,仔仔細細瞧著,像是瞧不夠一般,喜滋滋的。放眼天下,怕也隻有這樣的女子才有資格進他李家門,做她獨孤佳媛的兒媳。
話已說到這份上,謝夫人就算是瞎子聾子,也該聽得明白了。想他竇家,除了有個侯爺的爵位還有什麼?娶你家女兒是給你麵子,不識抬舉的東西,竟然敢當麵打臉!且等著接招吧。
謝昭熱臉貼了人家冷屁股,此時不敢抬臉看他娘,隻能悶頭喝茶。
謝夫人心裏將竇家貶得一文不值,此時再看竇華蘭,覺得沒那麼好了,心情也敞亮了不少,開始想著反擊。
“李家跟竇家原就是親戚,如今又結為親家,真是可喜可賀。”先真誠祝福,再話鋒一轉,戳人死穴,“不過,我可是聽說了,唐國公在去杭州時,可是給李世子定了一門親的,好似是驃騎將軍的幼女,難道世子這是想要一人娶二妻?”嘖嘖感歎,“雖說古時有娥皇女英的說法,可在當朝,是沒這規矩的。”
崔照他娘崔夫人想要謝昭他胞姐謝敏做兒媳,此時也附和道:“是啊是啊,李夫人,可當真有這事?我聽說是李世子破了人家姑娘容貌,唐國公仗義,怕雲家那丫頭將來嫁不出去,才這般說的。不過,李家可是發了幾百年了,竟是這般不顧著聲譽麼?這可是自毀血統的事……。”
鄭淵他娘的丈夫是李烈他娘的侄兒,換句話說就是,李老夫人鄭氏是鄭淵他爹的姑媽,一家人,此番自是幫著李家說話:“崔夫人怕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這李世子與竇小姐的婚事,可是自娘胎裏就定了的。且別說那雲家是寒門,便是與我們一樣是望族,那也是擠不進來的。我倒是聽說,是那雲家的閨女厚顏無恥,對咱們李世子死纏爛打,唐國公是沒辦法了才敷衍著給個說法的,你們可別當真。”說著也覺得自己好似扯得有些過了不太真實,咳了聲,望向李夙堯跟竇華蘭,臉上笑出一朵花,“瞧瞧,瞧瞧,什麼叫金童玉女男才女貌,我今日算是見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