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回了府後,沒有回自己院子,而是帶著浮香直接去了婆婆獨孤氏那裏。
到了獨孤氏院子,卻被丫鬟告知,獨孤氏現在正在陪老太太。
婉娘微微低頭,心思轉了下,不自覺便往旁邊墨煙小院子的方向瞧了一眼。丫鬟眼尖,便回道:“少夫人,您今天沒在府上,煙姨娘早晚都是跟著夫人去給老太太請安的。”
婉娘沒什麼表情,點頭說:“我知道了。”又對浮月道,“我們也去老太太那裏。”
進了李老太太的院子,婉娘不但瞧見了煙姨娘,而李瑾琛跟他的夫人小鄭氏也在。小鄭氏原是坐在李老太太身邊的,見到了婉娘,立即站起了身子。
婉娘狀似沒瞧見,隻屈身向李老太太跟獨孤氏行禮。
獨孤氏見著了婉娘,急切問道:“怎麼樣?夙堯可是回來了?”
李老太太麵容些許憂愁,歎息說:“必是還不肯回來,否則依夙堯的性子,他早得來給我老太婆請安了,此番又怎會隻孫媳婦一人來……。”
獨孤氏聞言,眸光黯淡了不少。婉娘狀似無意地瞧了李瑾琛一眼,卻見他嘴角若有似無地勾出一抹弧度,似是在笑,可婉娘仔細瞧時,卻又見他是緊皺眉心,頗為哀愁苦惱的。
婉娘心裏暗自哼笑一聲,真心覺得這個李府長公子心機不淺,夙堯跟他比起來,著實差得遠了。
過去的十多年裏,夙堯沒有為他所害,已是燒香拜佛。
墨煙竟是默默流了淚,抽出帕子擦了擦,方說:“夫君一定還是在生妾身的氣,也都是妾身不好,竟是害得夫君有家歸不得,還害夫人傷心了。”
獨孤氏瞧了瞧墨煙已是微微隆起的小腹,欣慰了點,握了握墨煙的手:“你此番懷有身孕,萬不能動氣,夙堯的事情你也別操心,隻管好吃好睡就行。”又問婉娘,“竟是連你去也不管用了,夙堯這孩子,他到底想要如何?”
李老太太向婉娘招手:“孫媳婦,你坐我身邊來,夙堯帶了什麼話,你都一一說與我們聽。”小鄭氏立即退到一旁,將位子讓給婉娘,老太太握住婉娘手,又說,“他到底是怎樣才肯回來,隻要我們唐公府能和樂安寧,隻要他提的條件不過分,都依他。”
“那若是夫君不想要煙姨娘,也不想要煙姨娘腹中孩兒呢?”婉娘說此話時眼神餘光一直瞥著墨煙,見她先是一愣,而後眸光劃過一絲陰狠後,婉娘方又正正瞧著老太太,“老太太,孫媳也有勸夫君,可他脾氣擰,這次任孫媳怎麼勸,他都是不同意。倒也不是沒有回旋的餘地,隻是要孫媳帶話,若是唐國公府上至族長,下至這些小輩們都信他的話,他便就回來……。”
獨孤氏皺眉瞧婉娘:“這真是夙堯的原話?”見婉娘低頭不語,獨孤氏又道,“怎麼過去這麼些天,又扯回這件事上了,墨煙這丫頭對他一往情深,他倆又是打小一起長大的,孩子不是他的,還能是誰的……。”
李老太太白了媳婦獨孤氏一眼,又問婉娘:“那你此番過來,是怎麼想的?”
婉娘道:“孫媳師出薛神醫,雖不說能夠治百病,但還是讀過不少醫書的。”頓了一頓,又說,“之前孫媳看過一本書,是專門針對女子是否忠貞的書籍。書上記載有一種特殊草藥,女子服用後,若是其血能與自己丈夫的血相容,便是忠貞的,若不能,便是……。”
及時抬眸瞧李瑾琛,卻見他手極力抖了一下,婉娘至此方肯定下來,下麵的話,也就沒有說的必要了。
墨煙不肯:“縱使少夫人說的有理,可妾身有孕在身,又怎知曉那個什麼草藥是否會對妾身腹中胎兒有副作用?”說著又哭,“夫君若是不信妾身,妾身死了也無怨,又怎可受這等侮辱!!”
婉娘沒有猶豫、亦沒有示弱,語氣不急不緩:“第一,我可以保證此草藥不會對你腹中胎兒有任何不好的影響;第二,若是此法也驗證了煙姨娘腹中胎兒確實是夫君的,那麼,你也就是得到了夫君認可,在整個唐公府,也是名正言順;第三……。”看向李老太太,“不論結果如何,到時候,夫君是一定會回來的。”
李老太太點頭同意:“這事兒就這麼辦了,誰也不許反對。”問婉娘,“隻是,是什麼草藥,竟是這般神奇?”
婉娘心想,天下哪有這般的草藥,不過誆墨煙上套的一個計謀而已。
“這個老太太不必掛心,孫媳會命人去找。”婉娘又問獨孤氏,“不知道母親是如何想的?”
獨孤氏覺得,驗一驗也好,省得夙堯那孩子一直擰著,鬧得整個國公府都不得安寧,遂點頭。
墨煙此番抓著絲帕的手已是沁出了一手的汗,眼神時不時飄向李瑾琛處,李瑾琛也看著她,兩人默默相對一會兒,又默契地移開。他倆眼神的交流,不僅婉娘瞧得真切,竟是連李老太太也瞧出了些許端倪。
李老太太何等睿智之人,又怎會瞧不出?她再結合前後所有、以及夙堯孫兒那日的反應,便就知,怕是墨煙這腹中胎兒,不是夙堯孫兒的,而是另外一個孫兒的。
兄占弟妾,這事兒若是傳出去,唐公府還有何顏麵?此番為保大局,怕是隻得舍小保大!重孫兒,婉兒媳婦會有的,但是夙堯孫兒隻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