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人退去,姚妮在教室裏捏著個粉筆在那兒吭哧吭哧重新畫畫兒,畫隻喵星人從樹洞裏鑽出來神馬的。正畫得入神, 範薑柏送完“嶽父”回來了。
範薑柏的腳步很輕,姚妮不知道怎麼的就突然回頭了,看到範薑柏, 兩人一時都有些沉默。姚妮小聲說:“那個, 你要不要也一起來畫個畫什麼的?畫板我都準備好了。”
範薑柏沉著個臉,越發像一個邪魅凶殘、天涼王破的言情男主角。姚妮眼巴巴地看著他, 然後被他看得心裏發毛, 就聽範薑柏說:“不然呢?要趕我走麼?”
姚妮臉上有點發燙, 結結巴巴地道:“也、也不是拉, 我怕你要練功!”
範薑柏冷哼一聲:“再練就要把媳婦練沒啦。”
姚妮心裏有一點甜, 忍不住笑了, 又忍住了,小聲說:“你不用這個樣子,我也沒想在這裏嫁人, 來的都是些黑社會, 不不,我是說,來的都是些江湖人,跟我不合的啦。你不用說這些話,來給我當擋箭牌的。”
範薑柏的智商、情商比她高一大截,一下就反應過來她這是把當時周氏的話想岔了,心裏頓裏飛過一串長翅膀的草泥馬:[你敢不敢想得再混蛋一點啊?!老子是那種舍身為人的人嗎?咦?不對不對,她這幾天這個樣子,難道是……她不會是……嗷嗷嗷嗷,娘親,她也對我有意思!#又相信愛情了#]
於是他就當地徒手後空翻,在姚妮看神經病的眼光中特別鄭重地說:“又想什麼呢?我家鬆鼠都比你聰明!我哪點像是會胡亂叫人老婆的人啦?”說著還拉著姚妮的雙頰往外扯,“叫你亂想!”
姚妮連拍他的胳膊,搶救下自己的臉:“魂淡!住手啦,臉都要捏大了!”
範薑柏道:“我又不會嫌棄!”
姚妮心裏輕快了一回,臉又沉了下來:“那、那我還是想回家的,我想我爹媽。”
範薑柏道:“我陪你找好了,我左看右看,你也不像什麼神人呐,怎麼就會不見了呢?興許你爹娘見了我就喜歡上了呢?”
說得姚妮心裏又難受了。範薑柏還在開心:“放心,我去準備船了。”
“哈?”姚妮怎麼著也沒想過要讓他幫這個忙,哪怕是做朋友的時候,也沒想過要占他什麼便宜。現在這個樣子,就更不想欠他的了。
範薑柏還在開心呢:“去年殷玄登岸,知道的人也不少,叫人一查就知道他雇了哪條船,一問就知道在哪裏揀到你的。放心,那些船家記得比你清楚。”
姚妮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隻好跟範薑柏手牽手。嗯,晚上又燉了一大鍋紅燒肉來給範薑柏吃。然後就默許了範薑柏把行李搬到自己隔壁的院子裏。範薑柏心裏握拳:[老子早晚登堂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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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開課,不出所料,學生們都被震住了。
從正堂開始,一直到教室,都鴉雀無聲的。原本想表現一下自己的人,也都沉默了下來,決定靜觀其變。雖說覺得這一位先生以前被殷堂騙過,可能智商不夠用,但是眼前畫麵太震撼,都把輕視的心放了一放。殷紅綾原本見過姚妮用炭筆在地上畫洞,已有些心理準備的,但是這回姚妮畫得格外用心,她又吃了一回驚。
姚妮穿著一身青身的衣裙,也不盛妝,進了教室,把學生按高矮個兒一排,在範薑柏的打氣下開始了開場白:“我原不覺得這手藝有什麼稀罕的,還是聽旁人說對習武之人有些用處才明白的。諸位來是做什麼的,大家都知道,想來不用我督促,你們也會認真學習。我就不說這些廢話了。我盡力把我會的都教了,能學幾分也隻要看各位自己的了。從前堂到教室,看到的這些,不知道你們還滿意嗎?覺得滿意了,就認真聽課吧。”
底下有意“拐個媳婦”的人暫時放棄了開屏的計劃,這裏麵如南宮乾,本來覺得這麼一個隻有一門手藝的人,娶來當老婆略虧的,不由有點正視了。然而也沒放棄“展現魅力”的計劃,活活把“少俠”演繹成了“裝逼俠”。倒是金頤與彭弋兩個正太都繃著臉,比那些大哥哥們更像是來學習的。
姚妮卻一指平麵圖:“你們的住處都分好了,就按這個入住罷。”
頭一天就在老師的下馬威與學生們整理宿舍中渡過了。
值得一提的是,閔長捷與蒲捕頭親自送來了五個六扇門的學徒,裏麵就有蒲捕頭的兒子蒲方,還有薊總捕頭的孫子薊盛,其實還有孫虎、楊華、嚴護三個,都是閔長捷信得過的人,年紀都在十、四五歲,都認過一點字。這幾個也沒太多家傳武藝,就聚在一個院子裏,真·集體宿舍了。臨行前,都被耳提麵命:“你們不要學那些個江湖人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隻一心跟著師父學手藝,記著勤快點兒,雖然有男女大防,不能貼身伺候的,不過這掃地跑腿的事情都機靈著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