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以為她擔心私見蕭蕭的事會被人傳言她還未封後封妃就對皇上身邊的宮女嫉妒,於是會心一笑,連忙答應。
蕭寶兒整了整麵色回到了亭中,龍越離已等久了,見她回來問道:“前邊是什麼風景竟然比朕還吸引郡主?”
蕭寶兒看著他人畜無害的笑容,心中一酸,低頭道:“有時候無心一瞥卻能見到不為人知的一麵風景,這未免不是一種幸運。”
龍越離心中一動,想要問,蕭寶兒已笑靨如常,再也看不出半分異樣來。他把那一閃而過的疑惑放下,與她一同賞荷遊玩。
夜,漸漸降臨。蕭寶兒卸下一身密不透風的錦衣,換了輕便的衣衫,頭挽了如宮女般的雙環髻,等著。
不一會,有一位宮女匆匆前來,見蕭寶兒如此打扮,心中一緊問道:“郡主當真要如此冒險嗎?”
蕭寶兒看著銅鏡中故意打扮得十分素淨的自己,點頭道:“我一定要再見見蕭蕭姑娘,她有許多我不知道的事。”
宮女躊躇半晌道:“可是奴婢去查探了下,如今蕭蕭姑娘名為靜養,實則被皇上派人軟禁起來了。她就住在禦花園後的一處偏僻院中。郡主去一定會驚動皇上的。到時候皇上知道了萬一責怪下來……”
蕭寶兒微微一笑,轉了一圈,宮裙蕩起一圈漂亮的圈。她眨眼道:“我可以不必硬闖,隻消混進去就行了。我與你如此這般……就可以混進去。”
宮女聽完她的計劃,隻能點頭道:“既然郡主決心已定,奴婢也隻好從命了。”
蕭寶兒美眸幽幽看定她,柔聲道:“若出了事,我一力擔當著定不會牽連到了你身上,若是僥幸不被人所知,將來姐姐便是我最知心的人。”
宮女一聽心中頓時大喜。蕭寶兒的意思已十分清楚。這件小事若是做成了,她將來就是她蕭寶兒的心腹之人。若是不走運被人發現了,也不會責罰到了她的頭上。
那宮女連忙笑道:“奴婢自是以郡主之命是從。天快黑了,郡主趕緊走吧。不然宮禁時辰一到就走不出去了。”
蕭寶兒聞言於是跟著這宮女匆匆出了微茗宮。
桌上一碗漆黑的藥放在桌上,一股濃濃的藥味飄散圍繞在她房中。唐蕭蕭看著自己漸漸痊愈的傷口,那夜襲擊她的還好是一頭年歲不大的豹子,若是大一點的野獸,她這條小命恐怕得交代在了密林中。
若換成是蕭寶兒呢……她心中忽地掠過這麼個奇怪的念頭。可是一想到明媚美麗的蕭寶兒成為血淋淋的一具屍體,她就忍不住一陣惡寒。當時恨她憎她,此時卻唯一慶幸那一天她沒有跟著她進了密林中。
也許便是這樣,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天生她唐蕭蕭從小受人鄙夷,為生父所棄,可練就一身能跑能逃的本領,才能在一次次險境中逃出生天。而蕭寶兒從小錦衣玉食,她也不需麵對這樣的境地。
“蕭蕭姑娘,用晚膳了。”一聲刻意壓低的聲音把唐蕭蕭從出神中喚回來。
唐蕭蕭不回頭,揮了揮手,淡淡道:“放著吧,我等等再吃。”
“蕭蕭姑娘怎麼不喝藥呢?萬一藥涼了就沒效果了。”那聲音柔柔的,如春風過處。
唐蕭蕭猛地回頭,果不其然對上了蕭寶兒那一雙明眸。唐蕭蕭眸色一冷,問道:“你怎麼來了?你是怎麼進來的?”
她狐疑看著眼前打扮成普通宮女的蕭寶兒,心中升起一股警覺。
蕭寶兒淡淡一笑:“蕭蕭姑娘今天對我說的那些話之後,難道期望我什麼也不會問嗎?”
她坐在桌邊,美眸看定唐蕭蕭,仔仔細細上下打量了她良久,微微一歎:“蕭蕭姑娘,若你所說的是真的,你便是我的同父異母的妹妹。你我雖之前從未見過麵,但是為什麼不能好好坐下來聊一聊呢?”
唐蕭蕭眸色變幻不定,半晌冷笑一聲:“聊什麼?我該說的都說了,字字句句都是實情。你今夜前來不會隻是與我敘姐妹之情的吧?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蕭寶兒聞言猶豫了一會,才緩緩道:“是的,我這次前來是為了問蕭蕭姑娘,皇上……他知道了蕭蕭姑娘之事嗎?”
唐蕭蕭心中一緊,警惕地看著眼前的蕭寶兒,冷笑一聲:“皇上自然知道。怎麼?你擔心他知道後對你觀感就從此差了嗎?”
蕭寶兒一聽,卻雲淡風輕地道:“我便是我,我問心無愧,也從未知道這些事,也從未做過對不起蕭蕭姑娘的事。皇上聖明,自然不會把這些事怪在我的頭上。所以我並不擔心。”
她眸光坦蕩,卻看得唐蕭蕭心中越發難受。
他說,你早就該告訴朕……她不敢說,她也不相信任何人,她習慣了將所有的心事隱藏,隱藏起自己的自卑與不甘不屈。
他說,朕累了,朕想找個人陪伴,蕭寶兒很好。
蕭寶兒的好不單單是她美麗年輕的容顏,她的坦蕩與真摯,才是她所不能及的。
唐蕭蕭慢慢坐下來,心中思緒翻滾不定,良久她才道:“他知道。”她輕笑回頭看著蕭寶兒的麵容,低聲問道:“郡主真的喜歡皇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