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靖元十一年春。
今日是元宵節,金陵街頭熱鬧非凡,熙熙攘攘的人群裏,不知道誰嚷了一句。
“護城河邊會有花船會,聽說,金陵有些名氣的花樓都去了,那漂亮姑娘可是齊聚一起呢,嘖嘖。”
“那快去瞧瞧。”
一男子接口道。
頓了會,又一道男子帶著猥瑣的笑聲在笑鬧聲裏響了起來,“不知道,今日三少會不會去。嘿嘿。”
在金陵,有兩個人可謂是‘名動天下’。
一就是男子口中的三少,他是鎮國大將軍府上的三子,可惜的是卻沒承傳半點鎮國將軍的血性,他成天流連花樓,放蕩成性,以致於隻要是正經人家的小姐見了他都要繞著道走,但偏偏他那俊美無雙的容顏仍令不少女子趨之若鶩。
這第二個就是當今權相小女,後嫁給三少以凶悍聞名的權若雪。
說來也怪,自從兩人成婚後,這權若雪愣是將向來風流成性的三少管教的妥妥貼貼,甚至三少對她是言聽計從,所在在後來權若雪一怒之下打砸了金陵有名的花滿樓後,她的凶悍之名迅速風聞天下。
“噓,你小聲一點,你不知道三少那位母老虎的氣性啊。”身旁的男子連忙拉了拉剛才開口的男子。
那男子一聽到母老虎三個字嚇得立馬噤了聲。
然後,兩人的身影很快的擠入了人潮中。
隻是,他們剛才站的地方不知何時多了兩道秀麗的身影,身後更是護衛環伺。
“他們剛才說,少爺去哪了?”
為首一紫衣女子沉聲道。
她發髻挽起,已是婦人的妝扮,頭上三兩珠翠點綴,清美的麵上略施粉黛,肌膚雪白,雙頰粉嫩,襯得她越發的動人起來。
卻正是剛才那兩人口中的母老虎,三少之妻,相府四小姐權若雪。
“夫人,您聽錯了,他們剛才說的是,不知道少爺會不會去呢。”貼身侍候的大丫環連玉連忙擠了個笑臉解釋道。
權若雪的臉色微微緩和了些,她蹙了眉,伸手撫上自己的肚腹,“今兒誰來找少爺了?”
“這……”連玉訥訥的垂下了頭,這了半天也這不出個所以然。
她總不能說,今日少爺的那些狐朋狗友生拉硬拽的將少爺給扯了出去吧。
“哼,去護城河邊。”權若雪瞪了連玉一眼,冷哼一聲。
連玉聽後,為難的看向權若雪的肚腹,“夫人,您身懷有孕還是……”
別去了這三個字在權若雪幽幽撇來的目光裏,生生的吞回了連玉的肚裏。
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朝著護城河的方向而去。
護城河邊,數十製造精美華麗的畫舫停靠岸邊,密密麻麻。
稍遠一點的河中央還三三兩兩泊著幾艘,其中一艘船身揚滿紅紗,有美人穿梭其中,更顯魅惑。
嬌笑聲不絕於耳。
那是金陵最有名的青樓,花滿樓。
連玉扶著權若雪站在岸邊,看著眼前的花花綠綠,頓覺眼花繚亂。
“夫人,這麼多怎麼找啊?”她轉頭瞧去的時候,權若雪正微蹙了眉心,細細的打量著這些精美的畫舫。
片刻後,權若雪的目光定在了河麵上的一艘揚滿紅紗的畫舫上,手指一揚,“咱們去那兒。”
連玉皺著眉頭,見自家夫人眉眼沉著,清水般的眸子閃過一絲不悅,遂將心頭的疑惑咽了回去。
護衛們的動作極快,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艘簡單卻精致的小船,權若雪思索了番後,上船後就站到了船頭。
這邊,花滿樓的一處奢美的房間裏,衣著暴露的美人舞動著自己的柔軟的腰身,揮動著手中的紗巾,媚眼如波。
幾個富家子弟衣衫鬆鬆垮垮左擁右抱的與身邊的美人調笑著,時不時的伸手摸向場中的舞姬。
唯獨窗台處,一男子側身而坐,他著了一身紫,流雲勾鏽,金線滾邊,盡顯華貴。
隻見他一雙桃花眼眯得狹長,眼底泛著些許不耐的碎光,眉心微顰。
男子的膚色白皙,一張麵容生得極為俊美,惹得場中為數不少的姑娘頻頻的朝他暗送秋波,若不是他此刻冷著的臉色,想必姑娘早就對他投懷送抱了。
他便是三少納蘭瑾軒。
有人卻看不過眼了,與三少平素交好的李煜站起身來,他輕笑一聲,道,“三少,你平日可不是這般,怎麼,真怕了你家的母老虎了?”
納蘭瑾軒聞聲凝了李煜一眼,隻抿唇笑。
李煜勾了勾唇,一個眼色過去,他懷裏的美人頓時會意,隻聽,那美人哎喲一聲,便朝三少的方向直撲了過去。
納蘭瑾軒微微側身,那美人頓時撲了個空,跌落到一旁的窗台上,手臂一搭,便將窗子推了開。
正與那迎麵而來的小船對上。
有眼尖的立刻發現,那船頭立著的女子,頓時驚呼一聲,“三少,那不是你家的母老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