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回首
“這些都不重要了，隻要你想起了你的身世，知道了你的過去，那就已經足夠了，這就是我帶你來的原因，可沒想到的是，你什麼都不記得了。”殷月惋惜道。
顧麗溪有些苦澀的笑了笑，或許自己本不該逃避本身具有的記憶，這對於她來說會有些不公平，不過最悲哀的應該是這個老婦人了，她一生貧苦，等到的卻不是她的親生女兒，而是自己，就讓這個謊言繼續下去吧。
“如果你不想說，那我也不會勉強你，隻是我的確完全沒有一點的記憶，你讓我如何去相信你，如何去感受這一切呢？還好是娘沒有事，或許是蒼天憐憫而已。”顧麗溪說道。
老婦人顫抖的握著顧麗溪的手，說道：“孩子，本來你忘記了是一件好事，可是既然你回來了，就應該去墳上拜祭你的哥哥和你的父親，也許他們在九泉之下也一直期盼你有朝一日回來，或許是他們在冥冥之中保佑你，你才得以活到今日。”
“娘，你說的對，我想我應該去看看他們，好多年了，我連他們的樣子都快記不起來了，這簡直太無情無義了，你帶我去吧。”顧麗溪眼神裏含著一絲哀傷。
老婦人點點頭，摸著拐杖，慢慢的往屋外走去，顧麗溪跟著她，而殷月卻搖搖頭說道：“你們這樣走太慢了，還是找個村裏的人問問吧，大娘你行動不便，走過去的話天就已經黑了，現在夜幕都快要降臨了。”
“也罷，讓我去問問吧。”顧麗溪將老婦人交給了殷月，走到村裏去找人家，這才發現很多都是殘垣斷壁，有些人家已經荒蕪了很久了，那些歪歪倒倒的房子很明顯是經過了戰火的洗禮，在暮色之中更顯得淒然。
終於看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倚在柴門前，舉頭遙望著遠方，似乎在期待著什麼，眼神中含著複雜的情緒，好像看了幾個世紀那麼久，她根本就沒有發現顧麗溪的到來，她那蒼白的發絲在黃昏的微風中搖曳著，更加增添了幾分淒涼。
“大娘，你還好嗎？小女子像你打聽一件事。”顧麗溪上前去，禮貌的說道。
老太太用那渾濁的眼神看了看她，突然臉色一變，不由激動的指著顧麗溪說道：“你是，是村那頭的溪兒吧？都長這麼大了啊？”
“大娘你認識我？”顧麗溪話一出口，突然笑了笑，這個老婦人肯定是村裏的人，而自己的前身是在這裏長大，她自然是認得自己。
“認得認得，你可是村裏最漂亮的姑娘了，隻是你是如何回到這裏來的呢？要知道當時很多跟你一樣的姑娘都被抓走了呀？”老太太顫巍巍的說道。
“說來話長，我是專門回來看我娘親的，現在想去找我哥哥和爹爹的墳塋，你是否知道在什麼地方？”顧麗溪問道。
老太太沉默了一會兒，指著村頭的後山說道：“你順著那條路上去，那裏可是有一片亂墳崗呢，當時村裏死去的人都埋在那裏了，你見過你娘了吧？”老太太說道。
“見過了，隻是她雙目失明了，所以不方便帶路，我就來問問你，家裏隻剩下你一個人了嗎？怎麼沒有見其他人？”顧麗溪疑惑的問道。
老太太的臉色黯然起來，眼神裏掠起一絲悲涼，唉聲歎氣的說道：“都死了，剩下一個女兒，也不知道死活啊，真是羨慕你娘，在臨死前還能見到你一麵，我要是能夠見到我的女兒，那就再好不過了，隻可惜恐怕我時日不多，沒有這個福氣了。”
顧麗溪頓時悲從中來，不知不覺對皇上墨霖多了一絲恨意，假如當年他不派官兵來抓捕少女回去做妃子，這個村子恐怕也不至於這樣冷冷清清，也不至於隻剩下幾個孤寡老人守候在這殘破之地，都是墨霖作孽呀。
她看著老人那傷感的蒼老的容顏，安慰道：“大娘不必傷心難過，或許你的女兒如今做了皇妃，生活也比較美滿，正在想辦法能夠回來見你一麵呢，我先去陪我娘去上墳了，你好好的歇著吧。”
“真好，你娘的命真好，你也還是跟以前漂亮可人，我想問問你，在宮中可見到我那女兒？我那苦命的孩子，要是你見到她的話，替我帶去話，你告訴她我這個風燭殘年的老娘無時無刻都在掛念她，讓她好好的活下去吧。”老太太觸景生情突然老淚縱橫。
“我一定會的，她叫什麼名字呀？要是我再回到皇宮裏，我會找到她的，一定把你的口信帶到，我還會讓她有空回來看望你的。”顧麗溪同情的說道。
“她叫小菊，你不是跟她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嗎？怎麼你不記得她了嗎？還是你在向我這個老太婆隱瞞什麼？要是她真的不在了，我這個做娘的也不想活了，我留著一口氣在，就是想等著她回來，跟你娘一樣啊。”老太太無不感慨的說道。
“哦，是小菊呀。”顧麗溪哪裏記得這個女孩呢，可又擔心老人會傷心，連忙故作開心的說道：“沒事的，她在宮裏好著呢，隻是宮裏不準人隨便出來，她還托我向你帶話呢，對了這些銀兩還是她讓我捎回來的呢。”顧麗溪說著就把身上的銀兩拿了出去，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