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唱戲的?”
“西城,吉祥戲班。”
“啊?”九千倒吸一口冷氣,差點跌坐在地,鎖鏈嘩啦啦隨著她的動作而發出聲響,“你……”
“別怕啊。”大哥冷笑,兩手一攤,“我現在也是個關押在監牢裏的人,和你隔著這柵欄門,你覺得我會傷害到你嗎?”
“你想出去,這莫說這柵欄,就連這監牢,也未必關得住你吧?”九千麵無表情,對她的話也沒覺得多放心,憑她對吉祥戲班的了解,這人又自稱大哥,怎會是無奈被關的人?
“說得好。”
大哥似乎對她的話很是受用,但她說的每句話,都是輕描淡寫的,看不出情緒上的波動,也許深藏不露,臥薪嚐膽之人都是如此吧?九千想。
“我隻是想不到,清明會和你這樣單純的小丫頭做了朋友。”
“你認識清明?”
“我道出吉祥戲班,你都嚇成這樣?你難道隻見過,認得清明?”
九千無聲歎息,點點頭,“我還見過清明唐瑛,二當家他們五個和寒露,隻是沒見過立冬。”
“不止他們。”大哥說,“不過你見的也夠多了……呃!”
大哥說了一半,忽然手捂著心口,臉色驟變。
“你怎麼了?”
大哥皺眉坐下,手撐著桌子,沒有回答,大粒的汗珠落下,臉上居然崩起了青筋。九千還未來得及問,隻見她竟徒手將桌子的一角掰了下來。
這症狀?
像是走火入魔了,豈不和那天在牌樓下見到毒發的清明一模一樣麼?九千霎時懂了。
“大哥,我是大夫,清明吃過我的藥,二當家和寒露也找我瞧過病,我知道你們有內傷,傷在心肺,並且可能是中毒引起的,我為你們保守秘密的,你把手伸過來,我給你診治一下可好?”
大哥抬起頭,目光歪斜地看著她,那張英氣十足的臉上竟換上了一副狠毒的麵孔,目露凶光。
“大哥,別慌,別這樣,你沒有被激怒,你能克製住!”九千雙手抓著柵欄,朝大哥拚命喊,“把手給我”
大哥雙手緊握著拳頭,顫抖著把伸出右臂,從柵欄的縫隙間伸到九千麵前。九千急忙捉住,搭在脈上,脈象不亂,隻是一處本該安靜的地方跳動十分混亂,說明這個人控製不住自己,極度興奮的狀態。這種情況下,人會被勾起惱恨憤怒的事,從而想要報複,無法自拔。
九千相信,若是仇人在麵前,他一定會將對方碎屍萬段也不稀奇吧?
“你不要想仇恨,不要恨人,你會好過一點。”這是九千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大哥,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和他們都是好人,你們隻是從小被人利用,被人害了,你們是好人,你們都是好人……”
大哥渾身抽搐,兩隻抓著柵欄的手幾乎要將柳樹幹製的柵欄掰折了,十根手指已深深嵌進了木頭裏。
“你……你怎麼知道我體內有毒?”
“我見到清明和你一樣這樣發作過。”九千說,“但是他很快吃了解藥,你……”
大哥顫抖著,控製著自己,喘著粗氣,稍稍平息了一些,“會有人給我送來的。”
“你們吃的解藥隻會短暫起到效果,隔一段時間還要再吃一次,這樣一直循環往複,是給你們下毒的人要以此控製你們,對嗎?”
“你知道的太多了。”大哥終於稍稍恢複了正常,拍拍身上的土,坐回到座位上休息,“一個東城的小丫頭,良家婦女,知道太多這些對你不好。”
“大哥,我是清明的朋友。”
“我們這樣的人,是不可能和好人家的姑娘做朋友的。”大哥說完狐疑地看著她,“你喜歡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