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感情的事,要是更多的理智,那就不叫感情吧。
我不懂這些,我隻知道,身邊的這個男人,他其實對她,是很愛很愛的。我找到一棵竹子,沒有被湮滅的竹子上有些歪斜地寫著,夏君棠,名字下麵,就是沐雪。當時我心中很酸澀,不知道此生,有沒有人會這樣愛我,會把我的名字和他的名字刻在一起。
那竹林裏,寫滿的名字,都可以見證一些東西,但是不允許存在,我想,他刮花竹子上的名字一定受著煎心的痛。
他悄悄地陪著她去求簽,求到的卻是百花殺,
總不能,一路走向簽文的結果吧,他還是冷靜的,他還是有責任的,所有的錯,他來擔。
他回頭看著我,黑亮的眼中有抹輕柔:“想什麼呢?知秋,如果你不想進去,現在還來得及的。”
“不是已經在宮裏了嗎?我選擇的,我都不後悔,包括最後林洛水來找我,要幫我治我娘,我卻拒絕了,我知道哪怕最後隻得我一個人,我也不後悔。夏君棠啊,我隻是想,你心裏不要太苦了。”
他笑,輕輕地笑,幽幽地將他的沉重給釋放著。
暖得能讓我輕浮浮的眼神,帶著穿透人心的黑意,他的手,輕輕地覆在我的肩上,沙啞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謝謝你,知秋,聰明的女孩。”
隱在子夜裏的眼神中,拔不出來,我隻能用力地對著他笑,有些傻傻,有些無力,可是,隻能這麼反應著。
“到了。”他說。
然後他捉住我的手,握在他的手心裏,我忍不住,指尖也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
那是華麗的宮殿,是我所沒有來過的,華燈如雲般,照得這宮殿如此的璀璨,這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妃子宮殿啊,我也得以有幸踏進來。
和他並肩而行,我是高興的,抬起臉,淡定地走著每一步。
二個身著深紅色宮紗的宮女朝我們行禮,然後輕聲地說:“三王爺,貴妃娘娘在後花園裏。”
他牽著我的手,要往後麵去。
宮女有些為難:“三王爺,貴妃娘娘隻說見三王爺。”
那麼,我是多餘的了。
為了見一個人,她真的豁出去了,這華麗的宮殿,隻有二個宮女,我想,宮後麵的花園,想必也是沒有人在。
情為什麼會讓人不顧一切啊,明知是深淵也想跳下去。
“張張,我特意帶她而來的,她是……我喜歡的女子。”他對著宮女說,卻回頭朝我有些抱歉地笑。
後麵那句話,聽得我心裏像是泡軟了的茶,飄飄浮浮的。
不過,理智還是占據著很多的,隻是一眨眼的時間,我便對著他溫婉一笑。
我們之間,不過是演戲罷了。
那宮女沒有再說什麼,他拉著我的手穿過這殿,就往後麵的花園去。
今夜的月光,如此的流燦,假山林立,林疏弄影花香如酒。
他帶著我從假山那裏走過,那便是一片幽香的芍藥,雖是黑夜,還是能看到潔白的花朵簇簇,散發的香氣,隨風幽幽而來。
一轉彎,就能看到一個亭子,一個淺藍衣服的女子正在彈著琴,有一下沒一下,幽幽怨怨的聲音輕揚又止。
琴音最知人心,她此刻心裏一定憂亂複雜透了。
“我來了。”他沒有行宮禮,隻是淡淡地然地說著。
離亭子還有好幾步,他並沒有再上前的意思。
怎生的一個貌美啊,怎生的,一個傾國傾城啊。她抬起的臉,半掩在亭子的黑暗中,盈盈的雙眼晶晶透亮,溢出來的淚水,就這樣,慢慢地滑了下來。
我仿佛,也聽到了心痛的聲音。誰道美人一笑會傾城,這樣的人,想必世上所有的人,都會讓這樣的她,泡得軟綿綿的。
他握住我的手,握得很緊很緊,握得我很痛。
她扶著亭柱站起來,咬著唇泫然欲泣楚楚可憐地看著他。
他卻輕輕地笑了,低頭溫和地看著我說:“知秋,怎麼不行禮見過貴妃娘娘呢?”
說得如此的輕鬆,他自已也不知道他的手指扼得我手指生痛吧。
我低頭輕聲地說:“民女雲知秋,見過貴妃娘娘。”
“君棠。”帶著哭腔的軟軟二個字,飽含著委屈,她搖頭,淚如雨下:“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
“對不起,貴妃娘娘。”他無力地說著這幾個字。
“不要這樣對我,我心裏,好難受啊!”她一手撫上了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然後又咳了起來,幾乎就站不穩,隻能倚著柱子穩住身體。
我心裏低低地歎一聲,從夏君棠的手裏用力地抽出了我的手,輕聲地說:“我在外麵等你一會兒,記住,隻是一會兒。”
似乎,我也不想他再陷回去了。
那是會摔死人的深淵,真的,要到不顧一切的地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