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站在門外的宮女,輕聲地說:“知秋,懷了孩子要小心一些啊,在宮裏不比宮外,知秋你雖然知分寸,做事不張揚,可如今得皇上聖寵,更要萬分的小心。”
我知道她是好意,這番話比起張喜寶的,越發的貼心。
我點點頭:“我知道。”“那邊一失寵,就會遷怒於你,知秋,皇上甚是寵愛你,現在還是奉儀,不好啊不好,雖然你不是一個貪名逐利的人,可是為了孩子,你得好好侍奉皇上,不要像我一樣,以後孩子不可以留在身邊的。”她說到最後,神色很是黯然神傷。
我握緊她的手:“別想太多,要開開心心的對孩子才好。”
“總是不能不想的,我希望知秋能做妃子,這樣就可以自已帶孩子,我一輩子也就這樣了,這孩子我估摸著也許會送到楊妃娘娘那裏,可楊李不和,什麼樣的暗鬥都會傷到我的孩子,我這孩子有時候我寧願他就這樣夭折在我的肚子裏。”她看著炭火的眼睛有些紅腫,淚意在盈然。
她也是有想過的,可是她也是沒有辦法。
她的話讓我有一些憂傷,她早就擔心來著了。
我的孩子還要在我的肚子裏呆上八個多月,可是時間說慢也不慢,總會到來的。
“知秋,不要像我一樣。”她又莞爾一笑:“不說這些掃興的話,我這有很多酸梅子,蜜餞,你初初懷胎應該對這些也喜歡吃的。”
我拿了梅肉幹到嘴裏,可是咬著覺得酸澀得緊。
放了下來輕笑道:“我還是不愛吃酸的。”
她有些訝異地說:“知秋你身體還真不同,不過能吃能睡最好了,我剛懷上的時候,就老惡心想吐,一天就尋這些酸酸的東西吃。”
我也有些納悶來著,我倒是挺好養的,我想是不是我太小心了,總是護著啊,睡啊,吃啊。
林尚儀教我做虎頭鞋,臨近中午時分我便告辭回去。
她告訴我,做了娘,不比隻做一個女人。
我和道她話裏的意思,可是我不知要怎麼去爭,我不會主動去說要做什麼什麼的,如果說了求了示意了,也許我和後宮那些女人都一樣,我不是想讓他對我的看法改變,這是一個人的堅持。
正華宮殿上麵金燦爛的琉璃麗上也隻滿了雪,還是無法掩飾著它的尊貴高傲,宮女給我打著傘,雪落傘上沙沙作響。
順其自然吧,我不想去爭那些,孩子如果他不給我帶,就算是我做上了什麼妃子,他一樣不給。
有時的他很好說話,像孩子一樣任性蠻橫,可是能支撐著這大月朝的國君,卻也不會是一般人,他能輕易地看透人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也許見人鬼相合的,他還能說出畜生話。
我忍不住輕笑,他是不會虧待自已的人,一麵可以認真,背後可以盡情地放鬆自已。
進了正華宮,長廊上靜悄悄的,彌漫著一股子的冷肅之氣。
我想是他回來了吧,不過今天能看得出他心情很不好,端茶送水的公公幾乎都是踮著腳尖兒在飛快地走著。
“砰”的一聲,一個茶杯帶著茶從書房裏丟了出來。
緊接著幾個公公誠惶誠恐地彎著身子退出來,我瞧了一眼,轉個彎從另一邊回去。
正在認真繡著鞋麵,門吱的一聲響,推了開來。
我抬眼一看竟然是他,放下了手裏的繡籃站起來,淡淡地說:“皇上你來了。”細細一看,臉還有些微紅,些許酒氣讓風吹了過來。
現在連公公也沒有帶,我轉身:“我給皇上沏杯茶。”
走到桌邊,他卻從後麵抱住了我的腰。
一邊的宮女識趣地低頭出去,再把門給合上。
“我給你倒杯茶去去酒意。”我低頭去拉開他的手。
他卻連我的雙手一起抱住,頭埋在我的肩上:“知秋,別動,讓朕靜靜地呆一會。”
他心情真的很不好,我輕輕地問:“怎麼了?”
“沒事。”他沙啞地答我。
微微地仰起臉,覺得他臉上的熱息有些粗重,還是動手倒了杯茶,他卻靠在我的肩上眯起眼睡。
放下茶:“皇上你累了就睡一會。”
他也不抗拒,我帶他到床邊,他還不放開我。
摸摸他的額頭,有些燙手,臉色微紅不知是醉酒還是不舒服。
陪他睡了一會,他身上熱得有些灼人,我輕輕起身,端來一杯水到他跟前:“皇上,喝些水。”
“頭痛。”他軟軟地說,臉埋在枕間像是耍賴的孩子。
莞爾一笑:“痛就不要喝太多酒了,酒傷身你又不是不知道,先喝些水,天都黑了,你餓了沒有,要不要進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