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還有暴力趨向,我可憐的球球啊,縮得更遠了。
我搖頭無可奈何地笑:“你啊,我給你彈一曲靜心的吧。”
“倒也好,唉,知秋,朕看著你,可是總不知為何,朕真是有些自責,怎的越來越瘦呢?知秋,不要想太多,可好?”他撫著我尖瘦的下巴,滿眼都是心痛:“知秋,不要再想以前,我們要想想以後,好好養著身體。”
“我知道。”笑笑地拉下他的手:“我會保重自已的身體的,總是要有一些時間,才能忘記過去。”
他從衣袖裏揚揚一個玉佩:“知秋,這個漂亮,在整修這房子的時候,在夾角的木頭裏找到的。”
是半個白色的玉佩,十分的圓潤光潔,隻得半邊,那紋路看不出刻的是什麼,我努力地想:“我倒也不記得家裏會有這些東西。”
“你自然是找不到的,說是在樓下第三間房的角落裏,宮裏整修房子換掉舊木才發現的,藏得這麼隱密一定是重要的東西,便呈了上來。”
那是娘最喜歡呆刺繡的房,就連我她也不會帶我進去,所以我不太會刺繡這些,收了起來說:“我給皇上彈一曲吧。”
公公奉上茶,輕輕地下去在門口候著,他喝了一口,卻淡淡地說:“知秋,你聽得出來,有人在吹笛嗎?”
我想了想說:“聽得出來。”
“是他吧!。”他還是很淡定地說。
我抬頭看他,那茶煙籠上他的臉,垂下的眸子盯著我的琴弦,我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我再點點頭:“應該是。”
他忽然抬頭笑道:“你想去見他嗎?知秋?去吧,朕正想小睡一會。記得讓宮女給你多攏件裘子,外麵風寒。”
我有些驚嚇,他的話讓我覺得很不可思議。
之前他是狐疑著,可是現在竟然大方地讓我見夏君棠。
我這人的性子也奇怪,他不讓我見,我還恨他,我還怨他,我還是想見夏君棠,可是現在他讓我見,我卻搖頭了:“天色都晚下來了,一會就要用晚膳,外麵風冷啊,不想出去。”
他笑笑,漂亮的眼極是溫和:“陳公公,給才人拿狐裘子衣服來。”
陳公公應聲就進來了,二個宮女奉著衣服進來侍候著我穿上,我看他一眼,他還是溫和的笑。
心思有些忐忑著,一步步讓宮女扶下了樓,夏君棠在河的那邊對著滿地銀白吹著玉笛,一襲黑色的衣服已經染上了一些雪花。
“三王爺。”二個宮女施個禮,然後放開我,退到十步之後。
他停下了吹笛,緩緩地轉過身看我,雙眼裏寫滿了關切,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問:“知秋,還會痛嗎?”
我含笑著搖搖頭:“不痛了,好得差不多了。”
“要真正地好。”他說:“別把痛悶在心裏。”然後眉頭舒展開來,堆積著沉重的額,也卸下了擔憂。
心中一凜,卻還是淡定地說:“我很好,那天的事,謝謝你。”
仔細地看著他,他回來那麼久了,我卻還是第一次這樣認真地看他,健壯了很多,也曬黑了很多,覺得有些蒼老,已經爬上了他的眼睛。
那黑亮黑亮,那欲言又止,那藏在深處的情,經過風霜的洗滌,他已經成熟了許多。
歲月,說快不快,說慢不慢,卻把我們二個都改變了。
他忽然朝我展顏一笑,很努力地笑著:“你現在氣色好了很多,你一定過得很快樂,那就了,知秋,不要有什麼負擔。”
“我會愛我自已的。”我也朝他笑。
“嗯,一定要。若不然……。”他深深地看著我,卻沒有說下去。
“過了年,又長了一歲,也長大了不少。”
“長大是一種殘酷。”
是的,我默認,可是人總是要長大的,總是永遠拒絕不了的。
“知秋,元宵之後,我便又要到西北去了,這一次,我帶著我母妃去。”
我點點頭:“那真好,到一個地方,也許太妃的身體會養得好一些,要好好照顧太妃娘娘,養一個孩子長大,要付出很多的東西,太難太難了。”尤其是在宮裏,更加的難。
他長長地歎一口氣,用著慚愧的眼神看著我:“對不起,知秋。”
“為什麼要向我道歉呢?”不解地問他。
他卻沒有說,看著地上的白雪,好一會抬起頭來說:“知秋,如果你哪一天寂寞了,你往西北的方向看,在西北,有人,唉。”
他覺得還是不說為好,我想有些事也是不說出來為好啊。
“風越發的冷了,知秋,你回去吧,別凍著了。”他輕聲地說。
我咬著唇轉過身子走,二個宮女迎了上來扶我走回小屋,我回頭看他的時候,他還站在原地,輕輕地吹著。
那笛聲悠悠,是長相思,長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