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那個雲婉儀已經死在連城,而現在的我,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手裏拿著烙餅到外麵去叫:“紮特西。”
於是粗壯的小夥就會騎著馬踏著陽光往這裏來,生活,是新的,而我隱約中,心裏卻是空得很。
我努力地想改變,想適應,用力地感受這一片很純淨的土地。那是從泥土裏散發出來的芬香味道,那是從咩咩叫聲中叫出來的柔軟。
愛上這裏的風吧,沒有牆將它擋住,自由得想停便停,怎麼喜歡怎麼飛逐。
紮特西手裏拿著漂亮的花環,躍下馬朝我走過來,那雙清澈見底的眼裏有著一些熱情和興奮。
他雙手拿著編好的花環想戴在我的頭上,我微笑著偏頭避過,不惶然地看到他眼中的失望,笑著將手裏的烙餅給他:“雅瑪做的。”
回頭看到二個老人的眼裏有些失望,我裝作無知地說:“放羊放羊。”
我喜歡住在這裏,喜歡靜靜地躺在草地上看著藍天白雲,感受到風輕拂過臉的味道,他們期睜的,我懂。
但是不行,我不可能再喜歡上誰了。心中曾裝下過一個人,他對我那麼好,可是他又對我那麼狠,他的影子,不是我想趕出去就能趕的。
我聽紮特西說周牙婆給抓走了,活該啊,壞事做多了,終會讓人抓了去的。
而我,就這麼平靜,多好,多愜意的生活。
沒有人來找我,而我很享受這些,我努力地做事,想報答他們救我的大恩大德。
奈何我是女紅不精,放牛羊通常都讓牛羊追著幹,要不就讓小羊給拱倒,還拱上癮了一樣,才爬起來又將我拱在綠綠地草叢之中,紮特西在馬背上看到哈哈大笑。
慢慢地,就能忘記想要忘記的一切吧,包括他,不管他在我的心裏多深,總會出去的。
而且他也會忘記我,宮裏最不差的就是女人,漂亮的女人。
再重的傷,總會好起來,愛得再傷,也會放下,何況,我隻是一個棋子,他能記在心裏多久?我一直在想著,一直心裏酸酸澀澀的,有種想哭的感覺,可是我知道,我不想回到他的身邊。
住了差不多一個多月,我的臉也讓西北的日頭和風吹曬得紅紅的,虛弱的身體也慢慢地變得壯實起來。紮特西喜歡給我買衣服,買那西北女人穿的,西北女人頭上戴的,我換了衣服,從水裏還真看不出以前那柔弱蒼白的雲知秋了。
紮特西會從市集裏給我捎上女兒家愛吃的小口,拉姆和雅瑪看著他卻眼裏有著歎息,他不懂,但是她們能看得出來。
我伏在拉姆的身邊,輕聲地說:“對不起。”
她拍拍我的肩:“你不屬於這裏的。”
“你人在這裏,你心想在這裏,可是你眼裏看著別的地方。”雅瑪也輕聲地說:“你不屬於這裏。”
“我想在這裏。”
她們相視一笑,看著我說:“你還隻是一個孩子。”
真不懂,可是很喜歡向她們撒嬌,偷吃雅瑪烙餅的糖,偷偷往拉姆煮的奶茶裏加更多的牛奶。
她們總是無奈地笑著說我:“無賴的孩子。”
草原多好啊,無比的多的包容,讓我大叫大喊也不惱,靜靜地聽著就像是我的朋友一樣。可是叫完吼完了,我又無比的空虛。
紮特西說跟他一起去市集上賣羊兒,我拿著細細地皮鞭,可是不舍得落在羊兒的身上,走著就讓一邊調皮的著兒給拱倒了,紮特西看得又笑又惱:“你連羊都看不好?”
“它不想被賣,它還隻是孩子。”
他忍不住仰天長嘯:“不要再來個阿嬤了。”
哈哈,拉姆和雅瑪老說我和他是孩子,現在我還說出一句怎麼教他受得了。
他默然地在後麵趕著,讓我在他的身後跟著走:“你隻要看著草就好了,別讓草把你拱在地上。”
我真的有那麼笨嗎?我抬頭看著藍天,可是腳下踢著草頭,竟然真的又一頭栽倒在草地上,聽到了紮特西那悲仰有力的大吼。
唉,我真不是故意摔倒的,不就是注意著那,沒注意著看地了嗎?誰教這裏的天,那麼的明淨那麼的美。
羊兒趕到市集上,來來往往的大多是西北人,可是也有軍隊三三兩兩而行,今日也許是集日,來往的人很多,我們雖然早去,卻還隻能排在很後麵的地方賣。
這裏有京城那邊的人,有南方那邊的人,也有些穿著怪異的人。
紮特西告訴我,那些行裝怪異,五官深遂的就是狼騰國的人。
我認真地看了好幾個,真的不是傳說中的狼頭虎身,唉,真是以訛傳訛。沒有什麼不同啊,看起來還長得挺好看的。